2、不值(1 / 2)
“娘娘,是否现在起身?”见她没动作,大宫女不禁提醒道,“昨日您同贤妃娘娘约好的,今日去绫绮殿一同用早膳,晚了该耽搁时辰了。”
被大宫女这么一说,顾素未回过神。
“是了,我怎么将这事忘了。”她说着坐起身,“替我洗漱吧。”
大宫女应了声,走到寝殿门口,将殿门打开。一时间,候在外面的宫人相继进入。
大宫女接过盥盆,放在床榻跟前的矮几上,接着便后退几步。
顾素未净面时向来习惯自己动手,大宫女知秋正是知道她这个习惯,因此才放好盥盆后便静静候着。过了一会儿,见顾素未洁面完毕,她才示意身后的宫人上前端走盥盆。
之后,知秋又替下床的顾素未梳妆挽发,到了更衣时,她道:“娘娘,如今入秋有些日子了,您向来畏寒,今日去绫绮殿不若多加些衣服?”
顾素未听后并未回答,反倒问了句:“此次采选的家人子都入宫了吗?”
知秋一愣,因为以前的顾素未从来不会关心这些事,不过很快她便调整过来,轻声回道:“回娘娘,前几日刚入宫,陛下还未见,贤妃娘娘昨日派了尚仪局崔尚仪前去彩丝院教导。”
家人子采选初夏开始,入秋后所有合适之人便都需进入彩丝院跟尚仪女官学宫内礼仪,再等待最后的殿选。
先前知秋说入秋有些时日,倒让顾素未想起来采选这事,眼下听到知秋的回答,她便知道自己到底是重生的具体时候了,这样日后应对起来便会从容一些。
思及此,顾素未“嗯”了一声,又道:“就照你方才所说,今日穿那件靛蓝色腰襦。”
她话说完,候在一旁的宫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捧了一套靛蓝色腰襦并孔雀蓝破间裙回来。
腰襦是秋日与冬季御寒外衣,外面布料通常是棉或罗縠这等较厚的料子,内里则夹有棉絮,穿起来比衫衣要暖和得多。顾素未向来畏寒,天气稍一变冷,便要添衣物。正因如此,当初她才会在被那位婕妤罚跪一个多时辰后,便彻底一病不起。
知秋替她穿好衣裙后,拿过宫人手中的披帛,正要披上,却听顾素未道:“披帛行走不便,换成披子吧。”
知秋闻言连忙把披帛收回。
好在尚服局裁制宫装时,每套都会用同料布帛披帛和披子各做一件,因此知秋从善如流地放下披帛,拿起一旁的披子,披在顾素未的肩上。
“娘娘,都妥当了。”
顾素未点头:“走吧,去绫绮殿。”
与踏灵殿不同,绫绮殿位于光顺门正后方,与紫宸殿仅隔了一座宫殿,顾素未想要过去,就要乘车舆,否则靠自己,得走上两个时辰。
正四品贵嫔身边有品级的宫人没几个,踏灵殿中大多是没品级的一些粗使宫人,因而顾素未这次去绫绮殿除了知秋,便只带了两个近前伺候的宫人。
如知秋所说,眼下入秋已有些时日,外间明显能感觉到凉意,尤其是在车舆上时。
宫中唯有一宫主位出行能乘车舆,但似顾素未这种位份堪堪达到,却又不是高的宫嫔,车舆也十分简单,除去一笼轻纱,多余的装饰一概没有。因而行了没多久,宫道内的冷风一吹,顾素未这种十分畏寒的人下意识便拉紧了肩上的披子。
眼下天色尚早,宫道上除了井井有序的宫人们,几乎见不到嫔妃。
就在一行人接近绫绮殿时,顾素未远远地瞧见了宫道尽头有一批人步履匆匆地向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那似乎是赵婕妤。”知秋敏锐地发现了她的眼神落处,便低声道,“娘娘您这些日子深居简出,如今宫中往陛下的紫宸殿去得最勤的便是赵婕妤了。”
赵婕妤就是上一世冬至夜宴罚跪顾素未,间接导致她香消玉殒的罪魁祸首。
赵婕妤名唤赵千柔,乃吏部侍郎嫡长女。武定六年大选入宫,初封正七品小仪。虽然比顾素未晚入宫三年,晋升速度却十分迅速,短短三年,她便从正七品小仪晋到了正三品婕妤,高了顾素未整一品。
巧得是,顾素未是武定九年,也就是她重生的这年晋的贵嫔,而赵千柔也是同年晋的婕妤。
当初贤妃得知是赵婕妤私自动刑罚了顾素未后,便禀明了陛下。陛下虽当时夺了她的婕妤位,贬为才人,但赵千柔到底有手段,顾素未逝世那年,赵千柔因身怀有孕,又晋回了婕妤,封号“兰”。也就是说,间接害死顾素未的罪魁祸首,最终不仅没有受到实质处罚,反而越爬越高。
贤妃当时因为这事十分生气,在顾素未宫中说到激动处差点就要去紫宸殿找陛下理论,被她拦住后,也只能蹙着眉,颇为恼恨地说了句“帝心凉薄!”。
眼见赵婕妤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处,顾素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陛下此刻应是已经起身了?”顾素未看着车舆下的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