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路景觉得自己今天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第一次看到沈彦，就移不开眼睛。
他是这所大学的常住人口，自小父母就在大学里教书，小时候就三天两头往学校跑，大学也顺理成章的在这里度过，毕业后干脆考了母校的研究生，老板是父亲的老朋友秦赋，也顺便给他当着助教。
秦教授上的是基础课，路景来过几次，依稀记得秦赋的课后面是医学选修课，授课的是一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周身散发的严肃感让路景都不敢多观察他。不过今天……却换了一个人。
今天秦赋下了课还有事，路景照例帮秦老整理课件，一不留神就看到了站在半步外等他收拾的沈彦。
路景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到沈彦的第一眼。他好歹是个根正苗红的文学硕士，后来他颇为文艺地在脑内还原了一下那时的感受，大概是——“天气明明已经入秋，我在那一瞬却感受到了细腻酥软的春意，那人像绵绵的柳枝，含烟惹雾，在他宁静的心湖中拂过丝丝缕缕的悸动，又如同那被吹皱了眉头的一池春水……”不过当下他可没那么多屁话，心里只有一句话：“卧槽！这人给人的感觉真他妈舒服！”
舒服到他u盘都忘了拔。
直到他在办公室坐下，开始写课题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把u盘落在了教室，不过在短暂对自己记性表示懊恼以后，路景心中却又生出一丝喜悦——走的太急都不知道这老师叫什么？下次还会不会来？趁着没下课回去取，还能再瞅一眼！于是路景卡着下课时间，小心翼翼地揣着隐秘而激动的心情回到了教室。
路景拿到了u盘，本想开口多聊几句的打算却不知如何启齿，只得悄悄又看了沈彦两眼，所幸没被发现。离开时，路景突然福至心灵，往讲台上一瞅，看到了没关掉的ppt，上面写着——“xx大学附属医院，沈彦，邮箱：xxxxxx”。路景心中喜悦，默默在嘴里过了两遍那串邮箱，一出教室，立马掏出手机记在了备忘录上。
嗯，沈彦！
路景颇愉快地把手机收好，一路哼着歌走回去，把自己的大眼睛彻底笑成了盛着星光的两轮月亮。
沈彦回到医院时是中午，解决了午饭，顺便在食堂打包了一份盒饭来到外科门诊串门。
“来，小朋友乖，把衣服掀开，让叔叔好好看一看……”诊室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冬天未至，却让沈彦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彦控制住想翻上天的白眼，面无表情地抱着手，在一旁看如同变态一样笑得温柔又扭曲的江越接待完最后一个病人。江越门诊结束，两人一起进了值班室，沈彦把盒饭甩到他面前，这才对刚刚江大夫的诊疗过程下了评语：“变态。”
“变态个鬼！我这是温柔微笑服务每一个患者好么！”江越接过饭，嘴里还在不服气的叨逼叨：“哎我不吃芹菜！你给我买芹菜炒肉干嘛！”
沈彦选择性忽视了江越的抱怨。他在打包好的那一刻才发现菜里有芹菜，但他更懒得再去买一份，索性直接上来投喂江越。
“你说你一个内科医生，时不时就往外科跑，别人还以为内科亏待你了呢……”江越皱着眉头用筷子把芹菜一点一点挑进垃圾桶。
沈彦道：“我帮曹主任代课，还没回科室就给你带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哎，德性！”江越终于把盒饭里的芹菜挑干净，“要不是从一进大学就认识你，知道你对我没兴趣，我会认为你想追我。”
沈彦朝江越挑了挑眉，没接话。
江越吃着吃着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他对着面前的盒饭调整了一下表情，换上了一副他自以为“如沐春风”的面孔，转头对着沈彦笑道：“沈彦啊……”
沈彦抬抬眼皮：“说。”
江越这模样，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这周六值班吗？”
“不值。”
江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那什么，那你陪我出去吃个饭呗……”
沈彦看穿了他话里有话：“要是随便吃个饭，你现在会是这表情？然后呢。”
“我妈周末让我去见一个姑娘……”江越忸怩作态地说了实话。
沈彦知道江越这副样子是有事求他，可没想到是去陪他相亲。沈彦有些错愕，一下子没想到江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你相亲？你相亲拖着一个gay陪你去？”
江越表情越发一言难尽：“你知道的，我现在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我妈她又……又非得让我去……”
“那这跟我去也没什么联系啊？”
“哎呀……那姑娘好像也会带着她闺蜜一起……避免尴尬嘛，你就陪我一下怎么了？那万一姑娘没看上我看上你了也好……”
“哦，然后你就正好把烫手山芋甩给我是吧？”沈彦凉凉地接口。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江越绞尽脑汁也编不出什么其他正当理由，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你陪不陪吧！”
“不陪。”
“沈彦！！”江越急了。
“哎。”沈彦依旧不紧不慢地开口。
江越的表情垮成了一根苦瓜，开始打苦情牌：“沈彦，沈医生，彦彦，咱俩十来年交情了，我们大学时关系多好啊！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们又从同窗变成了同事，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彦彦啊……”
值班室的门突然开了。
隔壁诊室的陈医生进来休息，正好看到江越可怜巴巴地拽着沈彦的衣服，江越朝陈医生的方向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转头对着沈彦：“彦彦啊……”
“行吧，我跟你去。”沈彦见有人进来了，也朝陈医生点头示意，顺便把江越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扒开，不着痕迹地恢复了自己一贯的风度翩翩。
“好的！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江越心里乐开了花，沈彦这副在外人面前死要面子的模样简直帮了自己大忙，死闷骚！
当天下午，路景忙完了自己手里的活，回房间掏出手机，盯着备忘录里那一串英文邮箱开始思考。
如何让沈彦注意到自己？发个邮件直接开门见山介绍自己就是今天的那个助教，剖白一下自己的好感？不行不行，沈彦是直男的概率很大。
假装他的同事朋友？不行不行，路景还什么都没了解，操作难度太大。
那就……装作是他今天课上的学生，有问题要请教？这个倒是十分合适，可是……今天沈彦上的什么路景完全不知道啊？
路景冥思苦想也束手无策，只得打电话向自己发小陈迪求助。
火没烧到自己眉毛，永远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损友兼发小的陈迪是比路景浪千百倍的人，他在电话那头唾沫横飞口若悬河，最终给路景出了个再馊也没有的主意。
“什么形式不重要，他是不是直男对你有没有好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先刷存在感！存在感知道吗！你邮箱给我！我帮你解决！”
沈彦回到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点什么外卖），反正也算不上饿，就给自己泡了杯面，刚端上桌，手机邮箱app的提示音响了。发件人：lujing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