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报喜(2 / 2)
梁王与瑞安公说着话,马车却不停。尤其是梁王曾得圣上恩赏,宫门外无?需下车,可长驱直入。很快,永和帝与章太后纷纷接到了喜报,皆是喜不自禁。昨夜悬了一夜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喜讯之后,便是大笔的赏赐。梁安与兰贵死命抢了颁赏的喜事,一前一后的往自家宫苑里的库房点数。而消息则插着翅膀,飞向了京中各个府邸。“我就说澄哥儿的生?子秘方有效!”安永郡王世子杨兴云在家嚷道,“我一炮双响时便说了,他娶了妻,一准能怀上!”
安永郡王却不如儿子那般欣喜,他面无表情的带着长随出了门,直奔向北镇抚司衙门。华阳郡公依旧十年如一日的镇守在此,这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仿佛被堵上了耳朵,什么也没听见。整个北镇抚司一如既往的忙碌却又从容。
“安哥儿。”安永郡王唤着华阳郡公的小名,如今肯这般唤他的人着实?不多了。
华阳郡公神色平静的道:“叔叔有何?指教?”
“澄哥儿媳妇怀孕了。”安永郡王的语调很是严肃。
华阳郡公沉默了许久,想起那日安永郡王在宫里的密密规劝,深知虽然他并没向汤宏等人一般明明白白的拜在自己门下,但看重自己的心思与那些表白过的朝臣一般无二。因此,他思虑再三,终是说道:“昨日,澄哥儿亲口对我说,他想去江南。”
安永郡王怔了怔。
华阳郡公再次沉默了足有半盏茶功夫那么久,才缓缓开口:“叔叔肯来,侄儿万分感谢。”安永郡王今日之行,是在表态。而他,是宗室里最先表态之人。华阳郡公可以理解,换做是自己,这帮孩子里谁上位又有什么区别?宗室人丁稀薄,即使有个亲疏远近,亦不损荣华。毕竟,谁知道哪天哪位绝了嗣,须得求人过继呢?即使是九五至尊,不也得对宗室客气些么?所以,积极国事的梁王在观望;安享荣华的甾王在观望;圣上的堂兄江阳国公亦在观望。因此,安永郡王的出现,着实?让他很意外。
“澄哥儿很好。”安永郡王道,“可他太年轻了。”
“年轻不要紧。”华阳郡公摇了摇头,“他性子过于绵软,又念旧情。只怕他翌日不肯对章家下狠手。”说着,他看向安永郡王,“非我残暴,只是章家已然成了毒瘤。”
安永郡王沉重的点了点头:“半数宗室娶妻章氏,他家权势太过了!”章家,必须死!
“而太后所看重的,正是他的优柔。”华阳郡公笑了笑,“叔叔不知道,在北镇抚司衙门里,他给我捣了多少乱。动辄求我罢用重刑,哪怕是吴子英被杀那夜偷着喝酒的狱卒,稍加刑讯,他便受不了,非闹着要我直接杀人,半点看不得旁人的哀嚎。”
安永郡王笑了起来:“是个好孩子。”仅仅是个好孩子,绝不是个好太子,安永郡王有自己的判断。他早已受够了永和帝的首鼠两端,他迫切的盼望着有个强势的主上。哪怕不那么讲道理也无?所谓。至少,让他们战栗臣服的人,是自己家的帝王。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这句话出自于《韩非子.亡征》,说的是国君若是行事迟疑无?决断,即败亡之象。叔侄二人几乎同时想起了当初章太后绝地翻身的那一幕。千钧一发、背水一战,他们不知道那时的章太后是否害怕,只知道狭路相逢之时,勇者章太后大获全胜,从此执掌天下,权柄二十年未曾动摇。
“圣上素来信任叔叔。”华阳郡公诚挚的看向安永郡王,“不若由叔叔替澄哥儿谏言,如何??”
安永郡王沉吟片刻,问道:“何?地何职?”
“宁江府,正三品卫指挥使。”华阳郡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安永郡王点了点头,他虽赋闲在家,极少参与朝政。但也知道江南富庶,乃天下官员除了京城外最向往的去处。而京官外放,惯例升两级。杨景澄的从四品已然不低,直接跳到正三品,期间调度腾挪殊为不易,想必华阳郡公也没少费心思。他心中越发满意,对外狠辣、对内柔情?,在没有比他更好的皇帝了。
忽然,安永郡王又想起一事,忧心忡忡的道:“太后似在拉拢澄哥儿,你仔细她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