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一百二十一章(1 / 2)
天气逐渐转凉,而今年的贡品也终于定了下来,曹家的云缎果然中选。
这简直让曹家人惊喜万分,领了旨之后,便在家中大摆宴席,便是据说生了病的曹家当家人曹晟,也满面红光地出来同众人打招呼。只是往日里,他带在身边都是他的长子,如今带着的却是长孙曹源,这让不少人都在暗中嘀咕,这曹家家主的位置,难道要越过儿子传给孙子了吗?
曹源志得意满,他虽是嫡长孙,但其实并不算特别受重视。就算父亲是铁板钉钉的下任家主,那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毕竟他还有好几个庶兄弟,他们又不像是官宦人家那般重视嫡庶,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可惜父亲虽然有如此条件,但能力平庸。之前?研发云缎的事情便是他一力?主持,没想到最后云缎虽然做出来了,却没能如预想一般成为贡品,他又不肯去求舅舅帮忙,便一直是这样不温不火,让祖父对他颇有微词。
好在他交好顾泽慕,有了顾泽慕的提点,他们这才摸清了门路,使得云缎终于中选。
虽说明面上这件事的功劳被算在了父亲头上,但曹源却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曹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祖父的法眼。果?然,祖父因为此事对他高看一眼,这一次办宴会,将他带在身边,而不是父亲,就足以看出祖父的态度。
这也让曹源更受鼓舞,有了更大的野心,毕竟,比起父亲当家主,还不如自己当家主!
不过曹源虽然兴奋,却也没有忘了他是因为谁才有了如今,他心中对顾泽慕越发感激。这一次宴会原本曹家也请了顾泽慕,但顾泽慕忙于公事,婉言谢绝了,这让他有些失望。毕竟他不仅仅是想当面感谢顾泽慕,也是想借着两人的关系,让自己身价倍增。
几个庶兄弟明面上对他各种恭贺,但话里行间都透出酸意,无非是讽刺他运气好抱了大腿,否则哪会有如今的风光。曹源不以为意,只当他们是嫉妒。
不过几个弟弟的话也让他有些警惕,在他看来,顾泽慕虽然身份高,但为人平易近人,他虽然好运在他一来充州便与他相交,这才能成为好友,但也正因为如此,若是顾泽慕碰到了与他更谈得来的人,自己岂不是要被抛在脑后了?
仔细想想,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毕竟之前?的刘子义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曹源又狐疑地看向几个弟弟,总疑心他们是不是已经在打算要与顾泽慕来个不期而遇,然后义结金兰的戏码了。
这让他顿时有了危机感,这种担心就好比已经要与自己谈婚论嫁的小姑娘被各路野男人觊觎,自己又不能责怪她,却还得拼命赶走那些苍蝇一般。
不得不说,在运用比喻上面,洪松源和曹源竟有种诡异的不谋而合。
曹源有了危机感之后,也有些坐不住了,等到曹家的宴会一结束,他便立即来了总督府求见?。
顾泽慕在总督府有个单独的院子,因为他与曹源关系不错的缘故,曹源进出也不需要通报。他跟着仆人一路到了顾泽慕的书房,看见?顾泽慕果?然在忙碌。
顾泽慕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即抱歉一笑:“曹兄稍坐,等我忙完手?头这些事情。”
曹源此刻恨不得对他百依百顺,和颜悦色道:“你忙你忙,我不着急。”
顾泽慕自然是听出了他语气中那份讨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接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新的事情又来了,顾泽慕听下人说完,脸色骤变,甚至顾不得跟曹源告罪,随后便跟着仆人匆匆离开。
曹源只隐约听到“徭役”、“闹事”这样的字眼,有些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顾泽慕都大惊失色。不过顾泽慕这般突然走了,曹源也不好不告而别,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等着。
他一开始还安安稳稳坐着,但坐了一会,顾泽慕还没有回来,他便站了起来,四处走走。这一走,便看到了桌上顾泽慕还未处理完的事情。
因为顾泽慕处理公事的时候并不喜欢下人服侍,所以书房中除了他与曹源两人,并没有其他人。
看着那些大喇喇摆在桌上的公文,曹源的身体顿住,一时竟忘了行动。
他自然是知道谢长风和顾泽慕等人来充州是为了什么,这些年在充州来来去去的河道总督也不少,只是大多都是尸位素餐,便是有些想要做什么的,见?了这边复杂的情形,最后也只能失败而归。
能够像当年詹世杰那般头铁的毕竟还是太少了,不过就算是詹世杰,当年也在这边栽了个大跟头。曹源隐约知道,詹世杰当年的事情自家是有插一手?的,但具体做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年下来,他们曹姚两家越发蒸蒸日上,与当年这事也是有些关系的。
只是不知为何,祖父对谢长风等人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以往那般轻松,他也听父亲抱怨过,说陛下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治理黄河了。其实要是能将黄河治理好,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万一又是一个像詹世杰那样的,非要弄什么退田还河,那才让人烦心。
曹源知道前?不久谢长风和霍云藏离开了总督府去暗中探访,回来之后,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如何做,总督府里都是他们的人,想要打探消息都不容易,可如今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曹源心里两个念头激烈地交战,一方认为顾泽慕对他如此信任,又于他有恩,他不该这么忘恩负义,但一方却又说,如今祖父正是对他看重的时候,如果?能够知道这个消息,他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只是最终,第二个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曹源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走过去,目光逡巡着桌上的文书,这些文书大多都是公文,随意地摆放在旁边,桌子正中间是一封还未写完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