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The end(1 / 2)
从高空俯视夜幕笼罩下城市,整个城区如一副巨大的棋盘,缀上灯火璀璨,金子似的铺撒开。“天使”迎风展翅,灰蓝色的劳斯莱斯从大桥上飞驰而过,桥缆盘饰的粒粒华灯光影晃亮车窗。弦歌捂着肚子斜靠在车窗边,好亲戚在她打仗时提前光临,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里她几乎无法合眼,任由一浪接一浪袭来的绞疼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车子在桥头调转方向,她的身体随之倾斜,余光不偏不倚的瞥见塞在前排座位后的那张日报,国内的消息传得真快,还没等她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各类小道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明天让二叔代你召开发布会,你回家休息。”岑缓羽从旁递来一个保温杯,把半盖棕色小药丸置在她掌心,“还想吐?”他掐她拇指窝的穴道,无奈笑叹,“我还以为我是个病人,敢情你比我更像病人。”
弦歌丢了个白眼,无声抗议。偏偏气虚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乖巧的接过杯子,一口温水入喉,一股舒坦的暖意便在五脏六腑晕散开,就像她陷入谈判僵局时,岑缓羽推开会议室的门空降而至,双方僵持不决的资金问题因他到来顺利解决。她有些懊恼,忿忿道:“我又欠你一个大人情,怎么办啊!”
“请我吃饭咯!”“不许说‘以身相许’!”两人再次异口同喊,内容却南辕北辙。
岑缓羽好笑的瞅她一眼,笑道:“又说傻话,欠我人情的人都要以身相许的话,我的后宫岂不是连紫禁城都塞不下?”
“你不是求之不得?”弦歌尴尬的打哈哈,调整坐姿缩在座位一边蹙眉咬唇,下腹胀痛愈烈。
从她的角度恰好可见岑缓羽的侧容,他的面色在车外夜灯照耀下略显苍白,腮边胡渣泛青,抿嘴垂首时一派严肃,托着笔记本电脑的小方桌上堆起一垒急等他签名做实的文件。这趟美国之行准备仓促,一去就是半个月,她无意从冯启旌口中得知年底有两个大Case已进入最艰难的谈判阶段,谈判结果直接影响来年财务报表的盈亏数据,岑缓羽的压力可想而之。
车窗外的灯光时明时暗,岑缓羽的影像在明暗交替中忽隐忽现,弦歌佯装合眼偷睨他,冷不丁听他与冯启旌的对话在昏暗的车内响起,他说得很轻,大约是以为她睡着了,两人窸窸窣窣的交流一个合作案的细节,他断断续续的沉默令车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她瞥见冯启旌小心的望了她一眼,低声劝道:“与大鹏娱乐那两家公司的合并条约细节,不如交给Richard负责,您用不着亲自跟进……”
“行了,我有分寸。”岑缓羽递了个眼神及时打断他,不以为意的吩咐,“明天跟张总约个时间,就说我请他吃饭,股权分配问题还要再谈,你叫Richard准备好这方面的资料,明天拿到公司给我。还有……”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跟崔医生打个招呼,把检查时间推后,我有时间再联系他。”
“可是弦歌小姐再三嘱咐……”冯启旌怔了怔,开口想劝,被岑缓羽厉声制止:
“到底谁是老板?按我说的办!”他的目光扫过弦歌,弦歌顺势闭眼装睡,“接下来这段时间她自己都忙不过来,没事……”
弦歌在颠簸中赚了个身,彻底背对岑缓羽缩在后座一角,她咬着牙,看着车窗外的灯影幻变为模糊的六边形,剧烈的疼痛感将她淹没,瞬间溢湿眼眶,她在繁华街道的路口看见那块属于秦筝的大幅广告灯牌。
第一次站在灯牌下时,它只属于秦筝。
第二次在大雨滂沱中隔街遥望时,除了秦筝,她还看见缓羽跑入雨中的背影。
第三次,此时此刻,她却在灯牌下想起秦筝质问的那句话——
“她心里有你,只是可能她从未发觉!”
她竭力令自己忘却这件事,却不得不承认,她和缓羽的关系在那晚之后出现微妙变化,他不再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也不再隔三岔五将“喜欢她”挂在嘴边。如她所说,他真的成了那栋“卖不掉的房子”,将两人的距离恪守在某个范围外。从他们相识以来,她从未觉得他们之间如此疏远。
她下意识的搂紧胳膊,只觉肩上一暖,他的西装无声无息的落在她肩头,呼吸间还可闻见那股微呛的烟草香,淡淡一缕,不知不觉已经伴随她近十个年头……
两人在弦歌公寓楼前告别,她战战缩缩的在冷风中打牙颤,肩头还披着他的西装。他仅穿一件衬衫将她送到楼门前,随手把一袋药塞进她怀里,三令五申的重复服药时间和分量,临别前若无其事的提醒她,要是实在痛得受不了,就给秦筝打电话,别一个人硬撑。
她不知死活的反问:“找启旌可以么?”
他只笑,拒绝得不留余地,“不可以,进了这个门,照顾你就是秦筝的责任。”
她默认似的微笑,耸肩入楼。在电梯前转望他遥遥离去的身影,白色的条纹衬衫在月色下折着银光,她不自觉联想起她初到伦敦的那一年,亦是寒风萧萧的冬季,他亦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出现在她家楼下,两人在冷飕飕的单人公寓中打火锅,她忍着眼泪听他声情并茂的说笑话。
六年仿若一个轮回,他出乎意料的来访,如今也随时准备离开。却是在她低谷时来临,又在她即将迈入新的高峰时翛然离去。
“叮!”电梯门徐徐开启,梯内人影晃动,弦歌眼前一暗,只觉手腕遭人钳制,猛回神时已被那人拖出几步远,她惊愕瞪目,那粒璨着耀光的碎钻耳钉在她瞳内一晃而过,那人染笑回首,声彻寒冰:
“叶弦歌!你真行!合并挖角,倒是做得不留余地!”
她用尽全力缩回手,却因身体虚软险些踉跄摔倒在地,那人森冷的笑容在她头顶,一寸一芒摄入她眸中,“我给你这么多机会!你偏偏还是要和我作对!”他生拖硬拽把她推上车,车门随即反锁。
弦歌强忍着腹疼,侧目瞪视,强自镇定:“厉景笙,你想干什么?!”
“孤男寡女,你说能干什么?!”他的镜片闪过一片寒光,面露疯癫似的冷笑,车子在他手下突然启动,弦歌猝不及防,额头重撞上挡风玻璃,她在慌乱中死死抓紧手门上的把手,看着厉景笙一举将车速提到80公里,一路沿外环驶向郊外。
“别以为合并了两个二三流的小公司自立门户,就能和S&M抗衡!”车速一路飚高,厉景笙咬牙切齿的警告在引擎声中嗡嗡作响,他冷不防反掐住弦歌的脖子,逼得她咳喘几乎窒息,“大鹏娱乐和霍达音乐旗下连一个撑得起一线的艺人都没有!张允文手上勉强有一个李承茵,还是半吊子歌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电影上,就凭这种艺人资源,你凭什么跟我斗?!”他手劲越来越重,五官生生扭曲,“了不起,这就是你说得空手套白狼?!一个蒋文加一个秦筝,再带上蒋怡,就凭他们三个人的身价入股搞合并,我真是小看你了!”
弦歌倾尽全力挣脱厉景笙的桎梏,握拳积蓄全身力量冲他鼻梁就是一拳,狠狠警告:“我警告过你,你胆敢动秦筝,我绝不客气!只不过失去一个蒋怡就能令你恼羞成怒,以后你还怎么跟我斗!”
厉景笙哼笑着抹净鼻血,嘲讽道:“秦筝?真是因为秦筝么?你不惜把原本给秦筝的角色让给蒋文,还不就是为了拉拢蒋文加入?李华导演的《辰风语》,多少人挤破头抢着争演其中的角色,秦筝就因为你一念之差与男主角失之交臂,你说他会怎么想?”
弦歌幡然醒悟,怒不可遏拽紧他的衣领,“你又跟秦筝说了什么?!”
厉景笙笑得更诡异,“还用得着我说么?他那群粉丝们已经在网上发起联合签名,集体要求辞退你这个经纪人!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都在说这件事,说秦筝成了蒋文的踏脚石,成了经纪公司斗争的牺牲品。你这一招并不高明,赢了一切,输了秦筝。”他用劲掰开弦歌的手,单手反制住她的双手,单手驾车。车速径直飙升至时速120公里。车外一团漆黑,车头探照灯直探入黑暗深处,前方仍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信得过我!”弦歌侧目,全然不理会他的挑拨。
“是么?”他冷讽着打开车顶挡板,丢下一页剪报,“如果看到这则新闻呢?”黑白大字的醒目标题赫然写着“美女经纪与神秘男子同游LA,秦筝事业爱情两失意?”占据半幅版面的新闻内容还包括两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厉景笙直剌剌的激道,“他知道你的‘美国之行’不是一个人吗?我真想知道接下来会爆出怎么样的标题?‘天王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幸灾乐祸的呵呵直笑,脚下猛踩油门,车子离弦般直飞出去。弦歌一按下车窗,那张薄薄的剪报登时吹匿在茫茫夜色中。
厉景笙还不罢休,笑容更炽,“但愿秦筝的妒火能像这张剪报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不过……怕是没这么容易!”
弦歌的头发在哧哧劲风中胡乱翩飞,她的表情掩在纷乱舞动的长发下不甚明朗,四周境况越发荒凉,沿途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孤零零驶在外环公路上,夜愈静,她反而愈冷静,“你现在没有资本跟我谈条件,说这么多干什么!他信不信我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请问与你何干?”她空拉车门,保险栓死锁着,“停车!非法禁锢和绑架都是刑事罪,我脖子和手腕上还有淤痕,你别逼我验伤把你告上法庭!”
“牙尖嘴利……”他嗤笑,车速不减反增,“你说得不错,我现在没什么可威胁你,也没什么可顾及!我们撕破脸,你以为我还会让着你?”他的笑声凄厉,在夜风中格外慑人,“我有什么不好?你选秦筝、选这个男人,偏偏不选我?!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决定是个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
他情绪失控,车速持续飚高。
弦歌腹痛难当,无力与他继续纠缠,索性横下一条心推攘方向盘,车身在白线上打了个颤,打滑前行。忽然前方一片光亮,漆黑中迎面驰出一辆大工程车,车头如巨兽之首,龇牙咧嘴的碾上这辆占道超速的BMW。
弦歌只觉天旋地转,身体在瞬间迸发的距离冲击中失去知觉,眼前最后的景象是无数道灯光飞快的在她前方掠闪。她仿佛听到自己嗓子眼中惊起的尖叫穿透耳膜,在刹那一瞬她似乎被抛离这个世界,任由黑暗从四面八方来袭,将她压按在某处,动弹不得……
**********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
陌生男子哀沉的嗓音嗡嗡传来,弦歌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人在病床边的对话,她试着嘤咛几声,嗓子眼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令她唤不开声。她依稀辨出离她最近的人的身影,竭力探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襟下摆,指尖却屡屡在差之毫厘的距离外擦过。
直到房门轰然大开,另一个人闯入她的视线,凑近她直唤她的名字。她在昏噩中强撑开眼,身体乏力得连一个勉强的微笑都挤不出来,只在喉间囫囵吐出两个不甚清晰的字:“秦筝……”下一秒已被秦筝抱了个满怀,她颌间抵在他肩畔,正对着侧身站在床边的岑缓羽。
岑缓羽望着她欣慰的笑,面部紧绷的肌肉明显放松下来,咧嘴舒气,“没事就好。只是皮外伤,医生说还要留院观察一天。秦筝,你陪她。”他识趣的拍拍秦筝的肩背,转身离开。
房中流散着一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味,秦筝急促的呼吸瘙痒着她的颈窝,弦歌忍俊不禁的轻轻挣脱,短暂的眩晕后,意识渐渐清醒,她只觉头痛欲裂,捂着头莫名询问:“我怎么了?”
秦筝抚着她的肩,那张俊容在她咫尺间惊魂未定,“厉景笙挟持你,结果发生了车祸……”
“厉景笙?!”某根神经跳凸,昏迷前错乱的场景在弦歌脑海中拼凑成残缺不全的画面,她像被电击般猛然惊醒,“他人呢?”
秦筝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盯着她犹疑许久才说出两个毫无真实感的字。弦歌有些懵,重复问了一次,秦筝的体温再次将她包裹,颤着尾音的调子在她耳边重述,“他死了……当场死亡。”
“……死了?”原来数小时前在她鼻尖泛滥的血腥味不是幻觉,而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幸运,弦歌这才发现到自己小腿上包着白纱布,“……他救了我?”她模糊记得在大工程车碾上BWM的刹那,他急速扭转方向盘……
“是你命大,”秦筝摇头,反握住她的手,将话题岔开,“饿了吧?想吃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弦歌不依,执拗的抽出手,盯着秦筝的眼睛等他回答。
秦筝动了动嘴,将她的双手拢在自己掌心,反复摩挲她的手背,“……处理事故现场的警察说,一般司机遭遇车祸都会本能的将副驾驶位挡在外侧,可是他……他把方向盘往右转,对方的前轮直接压上驾驶座……”
“真是他救了我……”弦歌抽吸,鼻腔中吸尽消□□水的呛味,“我害死他了……”她死死按着自己的嘴,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
她曾经恨他入骨,在心中想象过无数遍成功报复他后的快感,却从未想过结局竟如此讽刺,她嗤之以鼻的“爱”竟成为杀死他的刽子手,无论如何,在最后一刻,他痛痛快快的证明,这么多年他所作的一切都源自于“他爱她”,即使这种爱情并不为人所接受,他仍偏执的坚持,直到死……
弦歌摸了摸脖子,仿佛还能感觉到他钳在她脖子上的粗暴,她一阵恶心,趴在床边呕吐不止。这是她第三次与死亡如此接近,纵使这个人是她恨到骨头里的人,可睁眨眼间便阴阳相隔的事实就像一把开启伤疮之门的钥匙,她放下对厉景笙的恨意,脑中却不断盘旋着盖在父亲脸上的白布,迫使她重新回忆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仍在吐,四腹五脏翻江倒海般涌着酸,呕出来尽是黄疸水,小腹揪心般绞痛,生理期的不适和车祸后的虚弱同时袭来,她无从抵抗,就此病来如山倒,陷入辗转反复的高烧中。
关于厉景笙的葬礼,她还是一周后在病床上看报纸知晓的。葬礼简单低调,但凡圈中有头有脸的名人及明星纷纷出席,各个面带悲怆,泣不成声。厉东海站在亲友之首,面容憔悴,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他老态尽显的照片成为S&M元气大伤的标志,三天后,弦歌从冯启旌口中意外得知,岑缓羽已购得S&M二成以上的股权,成为继厉东海之后的第二大股东,而他高悬在厉东海头顶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却迟迟未落下。
娱乐圈永远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地方。短暂的缅怀和平静过去后,影坛几大盛事在短时间内迅速转移媒体及大众的目光。先是奥斯卡最佳导演李华的新片《辰风语》正式开机,影片阵容空前强大,“双王双后”的华丽卡司令这部电影还未上映,就已勾起全民热情。蒋文和秦筝两位天王级巨星首次飚戏几乎成为次年金麟奖最佳男主角奖项的最大看点,吸引了无数影评人的目光。蒋怡和李承茵一个美艳一个清纯,始终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新一轮PK大战隆重开幕,仅是各领风骚的造型已然掀起网络上众说纷纭的评论,NAS传媒有限公司新近成立便揽下《辰风语》的巨额投资,更成为业内茶余饭后的谈资。
弦歌站在临时租用的办公室落地窗前向外张望,临街的绿树已隐现初春的气息,冒出寸寸绿芽,居高临下放眼看去,如沁在宣纸上的绿色颜料,斑斑点点,生机盎然。她挽高衬衣袖口,疲倦的抚额,侧首窗边,只听身后房门开启,岑京堂一惊一乍的冲过来,撩起搭在座位上的披肩就往她肩上扣,口中振振有辞:
“哎呦!我的大小姐,我们家那位小祖宗千叮万嘱让我盯着你,你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又病倒了!”他自作主张的关紧窗门,推攘着她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自个儿手腕一扭,从兜里掏出一部PDA做简报,内容无外乎就是人事方面的重新部署,以及汇报《辰风语》的拍摄进度,外加传达弦歌住院期间公司的运转情况。末了,他瞅着弦歌专注颔首的模样,试问:“还有一件事……S&M的厉董想见你,他找过小羽几次,小羽都借故推掉了,说是要交给你决定……我的建议是不见为妙……”
弦歌从沉默中抬眼,幽幽瞥向他,只说:“请转告他,他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岑京堂愣了愣,收起夸张的表情,弯腰放下一件东西,转身离开。
包装精美的礼品袋静静躺在茶几边缘,弦歌随手一扯,一个圆筒形的东西随之滚落,她拾起东西在手心掂了掂,下一个动作便是点燃火机,看着圆筒内的黑色条状物烧成灰烬,在袅袅烟雾中散发焦灼的糊味。
弦歌推开窗,那股难闻的气味卷在冷风中萧萧而去……
**********
《辰风语》正式上映的第一周,全国总票房突破华语电影的票房纪录,掀起举国前所未有的观影热潮,最新公布的金麟奖提名名单毫不吝啬的给予这部电影十六项大奖的提名资格。
秦筝身价水涨船高,狂热粉丝们再也不记得一年前他们曾信誓旦旦的叫嚣弦歌解约的事实。这段不被人看好的恋情随着秦筝的人气高涨而渐渐被众人接受,甚至成为娱乐圈情侣的典范。好事的媒体不会忘记,是谁先后捧红了当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两位天王巨星,更不会忘记又是谁一手促成了这两位巨星的首次合作,而“叶弦歌”这个名字再次成为新一轮三角恋情的核心,维系在她两旁的男主角变成了“秦筝”和“蒋文”,“双王夺爱”的八卦戏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占据各大报刊的封面及头条,间接成为电影宣传的高效曝光途径之一。弦歌乐见其成,索性争只眼闭只眼,任由八卦媒体天天“爆料”吸引读者眼球。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
庆功宴上衣香云鬓,觥筹交错,弦歌却一个人躲在僻静的露台上,纳凉出神。蒋文举着两杯香槟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用碰杯的清脆撞响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笑吟吟的回首,微侧头,“Hi,Vi,怎么不在里边待着?你可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Gloria,”他撑肘搭在白玉凭栏上,对持两个酒杯独饮,忽然侧首笑望她,“我有没有亲口对你说过‘thanks’?”
“有啊,现在。”弦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举杯致意,敬他,“恭喜你,电影大卖,还入围了最佳男主角提名。”
“Thanks,”蒋文笑纳她的好意,却不急着干杯,只高举两只酒杯各自与弦歌碰杯,“我代贞贞谢谢你……”冯贞贞,这个在他心底深处埋藏的名字,除了对弦歌,也许他不会再有别的机会亲口提起,“今天,我去为她扫墓了……都这么多年了,我到现在才敢接受她已经不在人世的这个事实……老实说,当初收到你的E-mail的时候,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件事。”他仰首一饮而尽,怅然眺着远处星空,“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不会再入这个圈子。”
“贞贞坠崖是一个意外……”
“是成名的代价,”蒋文摇头,竭力用平淡的语气回忆那场与狗仔之间的惊心较量,“如果不是为了甩开狗仔,我们不会抄那条小路,贞贞也就不会失足坠崖……”他噤声打住话题,话锋一转,“相比之下,秦筝比我幸运,大家都看好你们……”
“我和他?”弦歌哑然失笑,“还太早吧,他的工作计划已经排到两年后了,四个广告合约写明在代言期间不能结婚……”
“喔哦,看来秦筝要努力了。”蒋文不明所以的扬眉,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弦歌含笑默认,诲谟不语。
蒋文识趣的不再细问,一耸肩,朝空中做了一个Cheers的姿势,将另一个杯酒饮尽,“你那位发小呢?他也是股东之一,这种场合应该少不了他。”
“你是说缓羽?他今晚飞新加坡,这会儿应该在机场。”
“呵呵,要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真会以为你和岑缓羽才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