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Part 55-56(1 / 2)
Part.55
秦筝明显愣了愣,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接话。好不容易想起应该挽留,笨拙的组织语言,怎么说都觉得是苍白,“对不起,刚才我……如果是因为这个,我道歉,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
“不是,”弦歌轻描淡写的略过他的解释,抬起下巴努靠在他肩头,微微一笑,说:“你说得不错,我……”她嗝声表达不出心里想说的话,思虑了半天才续言,“我也想陪着你。”
秦筝一怔,猛转过脸想看清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她难得坦白,他却不知所措,隐约觉得接下去的话题不是好事,只觉腰上的环拥紧了紧,她选了一个更黏人的姿势倚在他背上,细声细语的说:“其实我真的后悔了,后悔当时没能阻止你签约,后悔当时你妈妈出事时我却不在你身边,也后悔自己当时年轻气盛,得罪了旁人却不自知,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却间接害死了爸爸,险些还害了你。”
“弦歌,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没来由的紧张,掰正她的肩,促令她面对着他说话。
她笑容惨白,咧嘴展颜的刹那如金盏菊绽放,雍容背后的花语是绝望,“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我,公事公办,可是我知道你做不到,6年里你做不到,短时间内你更做不到,所以我不能再当你的经纪人。”她搂在他腰上的手缓缓松开,刚要起身站起来,又被他一把拉住:
“你在说什么?”
弦歌低眸对他笑了笑,一根根扒开他的手指,再弯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丢在茶几上,在他满脸诧异打开信封前,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如果这些东西流出去,你的演艺生涯就完蛋了。我没有信心可以助你度过那样的难关,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不让这件事发生。”
信封内的东西成沓滑出来,三五张落在秦筝脚边。“这是……?!”
“不要问我这些照片从哪儿来的,总之底片至今仍在某个人的手上。这个圈子里最可怕的不是事实,而是根本不存在的谣言,你要如何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与潜规则无关?”
“……这就是你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谁在威胁你?!”秦筝“噌”的站起来,死死钳着她的手臂,有什么东西从他撑开的指缝中止不住的流逝,他猛摇头,强迫自己相信某些信念,“我放弃,我放弃这一切,退出这个圈子……”
弦歌苦涩的笑着,按在他手背上,像他一样摇头,肯定的答:“不可能,不可能放弃。你,再也回不去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爬得越高,就会发现身后的退路越窄,你只能一直往前走。”她像洞悉了他的全部想法,一点一点的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退路一一堵死,“不错,你有ACCA和CPA的资格证,你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可那又怎样?没有一个公司或者事务所会聘用你。这个国家的人都认识你这张脸,在他们眼里,你永远是超级天王秦筝,而不是某领域的专业人士。狗仔会把你的‘专业工作’搅得一团糟,大家都想看天王褪下光环后的样子。更糟的是,这个光环会永远跟着你,褪也褪不下来。”
他的掌心沁出汗来,湿濡的沾在她的肌肤上,指尖温度随着汗液而降温,冰凉的唤醒她的每一个毛孔,他们都在轻颤,任他俩谁都知道,这一放手,就再无牵手的可能。
秦筝揉着太阳穴,迫使自己冷静,想找出任意一个理由推翻弦歌的结论,可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能固执的拉着她不放,“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叶弦歌,这次你休想一走了之……”
这次,弦歌没有试着挣脱他。反而静静站在原地,由他牵制着,看平时总是淡漠冷静的秦筝慢慢崩溃,一如她当年那般,在爱与放弃之间徘徊。可她不会放纵他徘徊太久。她迈前一小步,一手挽过他的后颈,拥着他站了一会儿。他的背脊僵直的挺着,不甘心就此放开她而捁紧在她腰际,另一只手始终拧在她臂上。他看不见她无声蠕动的嘴形,在他耳后小心翼翼的说着某个简单隽永的词语。
弦歌最终离开他的胸膛,踮起脚尖在他颊边行了一个法式贴面礼,狠狠一甩手,强自摆脱他固执的拉扯。他想叫住她,岑慕言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病房门口,一惊一乍的叫弦歌:
“弦歌姐,你也在这儿啊?啊……你这是要走吗?正好,我哥就在楼下,我马上打电话叫他先别走,你搭他的车回去吧!”
弦歌含糊的嗯了一声,在跨出病房门前翩笑回眸,望着秦筝,“我等徐仲善的电话。再见。”
电梯下到一楼时,岑缓羽已等在电梯门口,一看见弦歌便是习惯性的揶揄自嘲:“啧啧啧,好大的架子,从来都是别人等我,我还没做过谁的专属司机呢!叶弦歌,你真大牌。”他朝某个方向努努嘴,不确定的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小言呢?你把他们俩单独留下?”碍于周围旁人,他没有直接说出秦筝的名字。
弦歌强牵起一抹微笑,食指左右摇摆,否认道:“错,准确地说,是你的宝贝妹妹要把我和你单独送做堆。”她扶了扶肩上的背包,越过他身旁,边走边催,“走吧,专属司机。”
一路上她出奇的聒噪,直接把车载音响关了,打开车顶天窗,放肆的大笑,甚至无视道路交通安全,径直搭上司机的肩,不计形象的在车里大说特说冷笑话,听众还没笑,她自己已笑得前仰后翻。“中国是锑产量最高的国家,笑死我了……!岑缓羽,你怎么不笑?这个笑话都听不懂?亏你还是MIT毕业的!高中化学都没好好学吧?这可是化学课本里最著名的冷笑话!”
“………叶弦歌,你给我安分一点!”岑缓羽刚刚躲开她随性的扬手一击,第二轮奇袭紧接着跟上。他不得不在专心驾驶之余腾出一只手钳住她的手腕,一边扯松领带,一边头大的说:“你今天吃错药啦?这么闹!锑的化学元素符号不就是Sb嘛,就算侮辱MIT,也别侮辱我的智商。”
弦歌捂着嘴咯咯直笑,眼看车临十字路口,她伸手一指,示意他右拐。“走这边!”
岑缓羽不解反问:“你家不是直走吗?”
“谁说我要回家了,这是去你家!”她笑睨着岑缓羽,用手背在他胸前狠拍了几下,挑眉道:“上次是谁夸下海口,说自己至少能做半桌满汉全席来着?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要是你能做出零头数,我请你吃一个月的饭!”
“才一个月……一辈子还差不多。”岑缓羽嗤之以鼻,趁机抬高价码。岂知对方明知坑在脚下,还跳得义无反顾,直拍胸脯点头应允:
“好!一言为定!”
岑缓羽看似“阴谋得逞”的冲弦歌得意的笑,方向盘一转,驾驶座旁的后视镜内便映出他别脸时了然的苦笑。
Part.56
沃尔玛人满为患,岑缓羽一看接踵往来的人群就头疼,偏偏弦歌兴致极高,还没等他将车停稳就一溜烟跳下车,三两步小跑登上超市正门的台阶,挎着包冲他摆手。敢情她早就看出岑缓羽心虚想逃,誓要将他逼上梁山。
“那个……弦歌,我知道东大门有一家特棒的北非摩洛哥菜馆,我跟你说,绝对不亚于伦敦SevenDials那家Souk!我们去试试?”他谄媚的笑揽在她肩上,垂死挣扎。
弦歌任他揽肩,边拉购物车边固执的做摇头状,笑眯眯的看他,“我不去。”她摇头晃脑吐舌头,幸灾乐祸的模仿他吹牛时洋洋得意的模样,“‘我至少能做半桌满汉全席!’这话是你说的吧?我很期待岑大厨的‘迷你版满汉全席’哦!”
岑缓羽嘴角抽搐,干巴巴的还笑,在众多欧巴桑惊艳的灼视下,以风流不羁的浪子形象客串了一把家居好男人的样子,在蔬果区胡乱择菜。
这年头甘愿陪女人逛街的男人不多,陪买菜的更是稀少,一副社会精英打扮的极品美男出现在蔬果区的几率,那绝对堪比被流星突袭,绝无仅有,可遇不可求。既然偶然遇见了,大妈们当然很热心,岑缓羽没花什么功夫就选好半车食材,全靠身边三四个大妈鼎力相助。买菜他自是不在行,可哄女人绝对是他的强项,下至3岁幼童,上至80老太,都能在他口灿莲花的口才下无限沉醉。弦歌饶有兴趣的躲在一旁看他荣升“师奶杀手”,他也极配合的抛出几个电眼,炫耀购物车内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