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质问(2 / 2)
听了她的致谢,徐琰哭得愈发伤心起来。姐弟俩被大水冲出了好几里之远,待气力恢复几成之后,两人适才沿着荒凉的山路回到家。
杨氏得知此事之后,整个人都呆愣在当下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徐琰以为娘亲要哭出来,可杨氏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表情木讷无感,仿佛听了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灶棚,提了一桶水倒入锅中,准备给两个孩子烧点热水泡个澡,免得受寒。
然而她刚迈入灶棚,整个人便瘫软在地,直到徐琰过去扶她起身的时候,她才反手将儿子搂入怀中,眼泪再也包不住,哭声震天。
梅丫自小便跟着杨氏吃苦受累,身子骨较弱,今日遭此一劫,两个时辰不到就开始高热不退。
家里没有药草,杨氏只能不间断地给女儿更换湿毛巾,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受。
这样烧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得赶快请个郎中开点退烧的药。
只是那座木桥被毁,通行甚难。
可是梅丫的病刻不容缓。无可奈何之下,徐琰和杨氏只得临时去后山砍了棵树,随即将树干锯成两段,用藤条绑好搭在溪涧上,其宽度和承重能力刚好够一个小孩通行。
徐琰去村里请大夫开了两贴药送回家后,他便赶去了春华镇。
和徐家的这笔账,是时候清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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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之后,万物都青绿了不少。徐之洲这会儿坐正在后院的池子旁给里面的鱼儿投食,嘴里轻声哼唱着小曲儿,心情大好。
按照笙儿的计划,他派了两个人去徐琰门前将那座木桥给锯了,眼下正发大水,只要徐琰从那桥上走过,必死无疑。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二人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据他们所描述,回来的途中正巧碰到徐琰往家中赶去。
呵,如果小杂种这都不死,那明日的太阳肯定得从西边出来了!
徐琰的事情已经搞定,接下来就是笙儿了。
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娶一个比自己年长九岁的女人,徐之洲就头疼不已。
他是徐家大少爷、春华镇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谁见了他不得礼让三分?徐家的少主,其妻只能是大家闺秀。
不管笙儿在徐府的地位如何特殊,但她始终是个下人,出身卑微,哪有资格做他的正室?
然而他已经对笙儿许过诺,何况她还和自己上了床,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算是半个夫妻了吧?
背信弃义,委实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
更何况,笙儿这个女人心肠歹毒,若她要报复自己,后果恐怕十分严重。
“少爷——少爷——”
在徐之洲烦闷之际,耳畔赫然传来一名小厮的叫唤,他极不耐烦地扔掉鱼食,转头对那小厮怒道:“叫什么叫,见鬼了吗?”
这小厮正是与徐琰撞了个满怀的那人。
此刻他火急火燎地从前院赶来,额头上全是汗珠,面色苍白,牙关颤抖,还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那、那个小、小鬼索命来了!”
徐之洲双眉紧蹙,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厮被这一掌给打清醒了,立马摇摇脑袋,更正说辞:“那徐琰没死!这会儿正在前院闹事,把老太君和老爷都给惊动了!”
什……什么?!
徐孙氏这是第一次见到徐琰。
素来只在别人口中听到这位杨氏与旁人所出的“野种”的事迹,今日得以一见,老太太竟显得十分激动。
这个孩子……简直和国安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没错,他是国安的亲骨肉,是亲生的!
老太君心里特别高兴,想来自己以前对杨氏确实是有些误会。
“琰儿!”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徐琰,将他片刻前大吵大闹并往院中投石子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刘氏跟在老太君的身后,见她反应如此,心中便暗觉不妙。
徐琰被她这一声称谓给恶心到了,喝道:“闭嘴吧您,‘琰儿’只有我娘和我姐有资格叫!”
许是没有料到他的语气如此决绝,老太君很明显怔住了。
刘氏忙上前一步,指着徐琰的鼻子吼道:“你个小孩,讲话怎么如此无礼?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她的话对徐琰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所有怨恨都在此刻迸发了:“敢问这话您是如何说出口的?您对‘教养’一词可是有什么误会?您的宝贝儿子徐之洲平日里欺凌乡里无恶不作,这可是有教养的表现?”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这一连串的质问,搞得刘氏难堪不已,作势欲要打徐琰,却被徐国生给拦了下来。
徐琰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目扫过眼前众人,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几丝不可饶恕的冰冷:“今日,你儿徐之洲派人去我门前将那条用以渡河的木桥给毁了,害得我姐被卷入洪水中差点死去!那么请问,这就是尔等口中的‘谦谦君子’所为?有教养的孩子所为?”
刘氏和徐国生以及老太太都被他这话给吓着了,彼此对视一眼,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