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心魔(1 / 2)
第一百六十二章心魔
得到大哥夫的首肯,丁桂顿时眼睛一亮。
尽管知道自个儿要问的话?很有?些不知羞耻的意思,但他咬了咬唇,决定豁出去了。
拘谨又卑微地垂下头,他用力地绞着手指,颤抖地低声问道,“大哥夫,你?觉得……夫君是喜欢哥儿的人吗?”
“尤其——还是我这种相貌平庸至极的哥儿。”
最后那句话,丁桂说的尤为小声,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模糊。
兄长和夫君都说过,他是个聪慧的哥儿。
所以,他其实很清楚,当初君二哥答应娶他,最根本的缘由就是因为他是是丁家子,又是丁副将的同胞亲弟弟。
毕竟,除了出身背景和疼爱他的兄长,他根本没有?任何值得君二哥欣赏爱慕的地方。
可就是如此,在李家姐姐尚未去世时就倾慕着君二哥的丁桂,愣是十分强硬地推掉兄长给他相看的任何一个汉子。
他在等,等什么时候能彻底放下对君二哥的爱慕之心。只要死心了,那他也无所谓兄长给他相看什么夫家。
然而,世事无常。
丁桂等啊等,等到李家姐姐终于给君二郎诞下一个男孩,既伤心欲绝于君二哥马上?能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一家子和?和?美美,又心如刀割般下定注意不再拒绝兄长的好意打算随便挑个能帮助兄长的夫家的时候,君家蓦地传出李家姐姐难产而亡的消息。
闻此噩耗,虽然他也为李家姐姐伤心落泪了好些次,但随后,他……他的内心居然仿佛入了魔一般,跳出几分的雀跃?
啊——他竟然在庆幸李家姐姐不在了,他兴许能取而代之,成为君二哥续弦再娶的继夫郎!
是的,丁桂深信,即使为了刚出生就没了亲娘的孩子,君二哥也肯定要再娶一个女子或是哥儿,当他的继室/继夫郎。
这样一来,只要他想法子靠近和?打动君二哥,说不定他真能如愿以偿地嫁给对方。
痴痴地想着想着,没过多久,这已然成了他的执念。
佛说,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可这一念,无论丁桂如何?自我詈骂唾弃,此念都稳稳地……不,甚至在心头里愈发深根固柢。
执念太深,终成魔障。
于是,已然无可救药地坠入魔道?深渊的他,最终选择了把他的想法坦诚地说予兄长。
——“兄长,我喜欢君二哥,我想当他的继夫郎!”
丁桂从不知道,他竟然能和兄长说出这般寡廉鲜耻和百无禁忌的话?来。
可为了君二哥,他硬着头皮说了。
虽说兄长当时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又把他关在房里自省足足一月。但后来,拗不过他的兄长,还是心软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李家姐姐亡故一年后,丁桂如愿以偿地嫁给君二哥,成为对方的继夫郎。
自知和君二哥的婚事是他靠兄长强求而来的,婚后的他总是克制不住地时常患得患失起来,每每和夫君相处的时候,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惶恐之感。
夫君的温柔、夫君的亲近、夫君的每一句话,让他感到甜蜜之余,更令他生出一种怯懦畏惧之心。
丁桂怕啊,他真怕夫君日后看不上?丁家和兄长的权势之后,会犹如清扫屋内的垃圾一样,送他一封休书把他生生扫出君家的大门。
尚未知晓腹中胎儿之前,他一直在想,他是个哥儿,理所当然的不能如女子一样轻易就可以三年抱俩,给夫君诞下孩子。
大焱朝的律令,有?七出者,三不去者的规定。
妇/夫郎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
妇/夫郎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倘若多年无子,那丁桂自然是符合前者的休弃条件;而后者,他一条也不占,连厚着脸皮留在君家的资格也没有。
“七出”中“无子去”这一条,好似高悬在他头上的利剑一般,随时能夺去身为君家继夫郎的位置。
这样的惶恐不安,自他与夫君成亲的第一天就不可抑制地在他心间生根发芽,随着时间的流逝,宛如恶鬼一样啃咬他侵蚀他。
虽说肚子里突如其来的孩子让丁桂摆脱未来成为“七出者”的最大威胁,但代价却是让他长达数月得和?夫君分隔两地。
一想到和夫君分开的日子里,远在京城的夫君兴许会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地点遇到别的能牵动其爱意的女人/哥儿,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和?忐忑。
其实,他并不介意夫君偶尔的逢场作趣,甚至,他也不在乎和?多少人共事一夫。夫君总不能依靠他这个不好生养的哥儿来开枝散叶,让君家二房人丁兴旺起来。
因此,除了宝儿之外,丁桂早就接受夫君未来会和?其他女人哥儿孕育出许许多多的庶子庶女庶哥儿。
但是,他怕啊!
怕这些女子/哥儿中,忽然出现一个让夫君钟情动心的人!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和?夫君分开的大半月时间,内心生出的忧和怖,足以把丁桂啃噬得失去理智。不然,以他从小在丁家就奉行谨言慎行的性子来说,他也不至于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和?大哥夫脱口而出“宝儿到底是姐姐留下来的孩子,夫君会不会一视同仁地对待我的孩子呢?”的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