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遇(2 / 2)
由于白梨浦与庆王府后花园间隔着人工湖和假山,没有明面上的道路连接,大多宾客都会以为白梨浦在庆王府外,殊不知白梨浦其实也是王府的一部分。祝银屏并不在大多宾客的行列里。
她带着翠儿穿过后花园,不去理会花园里男男女女投过来的,或是妒忌、或是羡慕,亦或是垂涎的目光,目的明确的,绕过假山,跨过水渠,打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又穿过一片萧条的紫薇木,进入到了梨花深处。
翠儿难掩兴奋,指着远处梨树下一个紫色的身影,急切道:“小姐!还真让你说着了!那个高个子的,可不就是定远侯么!”
“嗯……”祝银屏口中含糊应着,目光却扫过薛达,在满眼梨花中搜寻着另一个人。
浦上梨香清冷销魂,寂寞的雪浪之中,一角青衫闪过。
是他!
祝银屏心头一紧,强作镇定,嘱咐翠儿:“你远远候着,若被人见到,就说是跟丢了,找不到我了。”
“知道。放心吧!”翠儿自信地回答。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小姐做这事,还能出错?
翠儿将身形隐藏在矮墙之后,觑着眼睛偷看。
只见祝银屏腰肢轻摆,婀娜多姿地朝定远侯走去,而后者还在专注地看着什么,并未察觉她的靠近。
微风拂动,一片洁白的花瓣掉落在翠儿脸上。
翠儿揉了一把脸,再睁开眼时,却惊住了。
只见她家小姐,视而不见般,越过了定远侯,径直走向他的身后……
一个青衫男子。
喂!翠儿差点冲出去大喊。
穿紫袍的才是定远侯呀!那个青衣的,不过是个庶人。
震惊过后,翠儿又纳闷,服制颜色还是小姐教给她的,小姐自己怎么会搞混呢?看来小姐病得不轻,不光便秘,眼睛也坏掉了!
祝银屏轻盈走在落花之上,披风的末端飘过花瓣,掀起香风满径。
经过薛达身边时,余光看到薛达皱了皱眉,祝银屏目不斜视,他对她有偏见,而她才不要管他怎么想呢!
只顾着眼里越来越清晰的青衣人。
越是靠近,步子放得越缓,她心里不是没有顾虑,只是拿出了在惠风园放火的勇气,脚下一歪,身子斜跌了下去。
“啊——”她惊呼。
青衣人转过身来。
祝银屏悄悄抬眼看他。
陶子谦生的很是俊朗,长身玉立,相貌堂堂,浓黑的眼珠看人时显得格外认真,比起其他商人,总是更容易让人生出额外的信任。
见祝银屏跌倒,他并未动作,而是站在原地,低下头来看她。
祝银屏慌忙低头,只这一督,已经让她眼眶发热,她轻声问询:“妾身只顾着看梨花,不意脚下道路不平整,怕是崴到了脚,郎君能否扶我起来?”
音色清润,尾音微微带着颤儿,尤其含羞带怯。
陶子谦盯着祝银屏的头顶,她秀美的乌发被一根玉簪挽住,在浓黑的鬓发和宝蓝色披风之间,稍稍露出一段脖颈,只这一点,也能看出玉质凝肤、绰约动人。
“出什么事了?”却是薛达的声音传来。
不该你管的倒来多事!祝银屏暗自恼怒。
“无妨。”陶子谦这才从怔愣中转醒,却不理会祝银屏,而是走向薛达,低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才去而复返,走到祝银屏面前,伸出一只胳膊,冷淡道了声“得罪”。
陶子谦是这样冷漠的人吗?
祝银屏来不及多想,一触到他坚实的臂膀,又是一阵心旌摇荡,她起身,却又没站稳,借势向他怀里扑去。
扑了个空。
祝银屏几乎要再次摔倒,却被陶子谦牢牢抓住胳膊,拽了回来。
“小娘子崴了脚,举止该当心些。”他不咸不淡地说。
祝银屏心里波澜起伏,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陶子谦已经拽着她往前面冷月亭走去,她只得开口问道:“妾身姓祝,小字银屏,家住东阳街新安里,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恩公?
陶子谦轻哼一声,隔了一会儿,淡漠道:“不敢当。在下姓陶,双名子谦,不过一介布衣。金陵城初来乍到,尚无定所。”
祝银屏呆住:什么?
前世初见,他分明不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