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功复5(1 / 2)
这几个喽啰自然不是为杀她而来,只是打头阵来试探她如今深浅,自然有真正的窥伺者在关注她如今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为何不留个活口审问?”陆予跟在她身后,两人正往客栈走去,今日天色还早,此时启程回府,天黑前还能到下一个歇脚的地方。
“不想留。”祝酒不甚在意,只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自家徒弟来的,那其中缘由小雨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给她听。
若是留人问询,难免会让徒弟心有芥蒂,最后难免要被迫和她解释往事。小徒弟本就不太爱讲话,再者说她也不想让徒弟为难。
“江湖这么大,有几个仇家正常的很,不想说便算了。”
“你不好奇?”
祝酒回头牵了她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干嘛要事事都清楚啊?”
陆予回握祝酒的手,让她停在原地。
祝酒疑惑陆予为何不走,又轻轻拉了两下。
“怎么了?”
“师父,我……有话和你讲。”
“那回去说吧。”
两人回到客栈之时,小二上来相迎问两人要不要送些酒菜到屋里,祝酒挑了几样下酒菜,叫了壶酒后,同去了陆予的屋子。
“你要讲的是你的身世?”
“是……”
祝酒其实心里早有猜测,朔极楼查过灭门的陆家,从南至北有两家。
南面陆家与晋律刀府相距不远,但却是两年前遭的难,唯有北面京城陆府是月前刚被抄家。
京城陆家有四位小姐,虽没有名为陆小雨的,但祝酒心想既然是逃出生天,那也断没有用以前的名字去招摇的道理,兴许是家人庇护着逃了之后换了个名字。
“我其实……”陆予还在犹豫,她虽只为求个庇护才跟在祝酒身边,但时间越久心里异样的感觉越重,好像是昔日的杀伐果断全部透支用光,只剩下优柔寡断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心理折磨缠绕着。
总之,这太不像她了。
陆予无父无母,没人教她德与信,情与礼。自懂事起就被老教主挑中当成半个个死士半个传承人困在教中学杀人,除此之外,旁人的看法也好,弱者的畏惧也罢,哪怕是独来独往没有人可以说些心里话也都无所谓,这本来就不是她在意的东西。
或者说,她的世界虽然血腥不堪,但简单至极。只要懂得杀人懂得保命,懂得踩着尸体一步步往上爬就够了。其余事,随心所欲便好。
但现在,她却不想这么随心所欲了。
“我想与你说些圣教的事。”
祝酒不解为何陆予知道这些,还是抬臂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圣教之中……其实不只是陆离主事,内部也有多方势力制衡牵制,陆离也只是其中一方势力的首领而已。圣教本是杀手组织,该收敛行事才是,但陆离性格乖张也有心称霸,每次出任务都要大肆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如此时间久了才导致江湖中人提起圣教只知陆离,且人人喊打。”
祝酒也没了喝茶的心情,忽然觉得自己先前对小徒弟的猜测恐怕是半数落空,逼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些?”
“我……先前同你说过,圣教会掳些乞丐或是孤儿回去当奴,我便是被掳回去的。”
“陆离心狠手辣,对奴仆又打又骂,后来看我……长得不错,便想送我去老教主那里当个侍妾,正碰上老教主那时身受重伤,以为我是陆离派来监视他的,便对陆离发了难。”
“陆离顺势铲除了老教主一派,又不愿让众人觉得他忘恩负义杀了自己的教主,便将一切推到我身上,说老教主是我杀的,还强迫我承认一切坐上教主之位,成了一个傀儡。”
“前些日子,他觉得时机成熟便想坐上教主之位,这才想要直接杀了我取而代之。我奋力逃脱跌下悬崖后……这才遇到了你。”
“圣教名声不好,当时我怕说出来你们不愿意救我,这才说了谎。”
“所以我……每夜都会做噩梦,梦见之前生不如死的日子。”
陆予一番叙述将自己完完全全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将自己的一切都归于被迫。
这些话九分假,之所以在这种时候讲出来是怕日后若有什么变故,祝酒知道她的身份后,她怕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不若此时先发制人,也留一条后路可走。
虽然本意不是蒙骗,但确确实实是骗了。
“我……回房想想,今日先不赶路了。”祝酒呆坐了许久,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出了房间,回头替她关门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假装镇定的眼神。
祝酒走后,陆予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此时也想不出自己今日这一番言语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自保,为了祝酒在这些日子里全心全意的庇护自己,那其实不用解释这么多。等过些时日功力恢复个七八分便一拍两散,任祝酒从哪知道了真相后恨自己欺骗也好,是圣教中人也好,终究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了。她抬起手臂越过圆桌抚上了祝酒方才喝过的杯子,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今日要这样编一番瞎话去糊弄祝酒了。她似乎是,不想让祝酒厌恶自己,将她视作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