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太子(2 / 2)
王皇后端详着他面上的情绪,发现做不得假,眼前人的面色比起前日也红润了不少,便移开视线,喃喃道:“那我便放心了。”
霍长婴没听清王皇后说的什么,正想说什么,便听王皇后摆摆手道:“你看这处的风景如何?”
王皇后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轻快笑意,仿佛寻常人家长辈,可霍长婴心中愈发狐疑,急传召进宫,难道便时为了闲话家常?
他顺着王皇后的视线看去,紫辰宫中的美景尽收眼底,太液池浩渺广阔,其上蓬莱、瀛洲、方丈三座假山仿佛缭绕着缥缈雾气,远处的宫殿巍峨,整个皇家御园最好的观景点便是此处。
而这幅寻常人为之惊叹的景象,霍长婴却是看了一辈子,如今再看到心中未免有些时光易逝的沧桑感。
他点点头,“自是美不胜收。”
王皇后闻言和蔼地笑了笑,霍长婴似乎都能看清她眼角的皱纹,而那笑容却不可否认的美丽。
她叹息道:“人人都直道这皇宫美景天下无双,而本宫却时时念起年少时,跟着陛下走过的山野小景,”
王皇后回过头看着霍长婴,眼中有着对小辈的慈爱,语气却颇有深意:“人人都说好的,未必适合你,找到最适合你的,那才是最好,”
霍长婴不知道王皇后此话是何意,但依旧顺着她点头称是。
看那他这般乖顺,王皇后笑了下,手指在案几上敲了两下,忽然好奇问道:“若是你,该如何选择?”
“自是适合之人,适合之事。”
闻言,王皇后笑了声,看着他道:“希望你能记得今日的话。”
两人正说着话,却忽然有宫人慌张跑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皇后眉宇间闪过不悦,“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那宫人想必是怕急了,又加之路上跑得急,哆哆嗦嗦,喘气道:“太,太子病重!”说完便直接匍匐在地,将头脸埋在臂弯间,不敢抬头看王皇后。
“什么!”
王皇后猝然起身,打翻了身边宫女斟上的热茶沾湿了衣裙也浑然不在意,“太医不是说近日有好转的迹象了么?”她语气虽平稳,但尾音颤抖,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担忧。
那宫人哆嗦着,道:“今日太子确实精神好了不少,就想出去透透气,没成想刚走出院子,就咳了血。”那小内侍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抖如筛糠。
含光殿的宫人已经跪了一地,只有听言处变不惊,见状忙出去张罗备轿。
不多时,步辇已备好。
在宫人纷纷跪下的时候,霍长婴跟着跪了下来,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当他看见眼前属于皇后的绣金凤纹衣角飘过时,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正欲迈出房门的王皇后却忽然顿住脚步,她转头看了跪着的霍长婴,眼中神色复杂,却是开口道:“常听闻清河常氏以医道起家,常姑娘,你也同本宫一起去看看太子罢,”
她说着叹息一声,“说不定这太医治不好的病,你能有旁的法子。”她说着,也不等长婴答应,便急急向外走去。
让已有婚约,却未过门的女子去太子居住的东宫,本是极不合规矩的,但含光殿众人没有敢忤逆皇后旨意的,便只将心中的困惑烂在肚子里,只有一直无甚表情的听言,眉心微不可查蹙了一下。
可等长婴起身抬头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此时,霍长婴却只得硬着头皮应声道“是”便起身,紧走几步跟上王皇后。
太子居住的东宫,虽也在这皇城中,但距离皇帝居住的紫辰宫,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此时,已近黄昏,紫辰宫长长的甬道,一半,阴影,一半光亮,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夕阳的暖意,只觉透骨生凉。
东宫,宜和殿。
一屋子的太医们正急得团团转,听见内侍通报皇后驾到的声音,忙纷纷跪下,恭迎凤驾。
霍长婴跟着王皇后进了殿内,便看见了跪了一屋子的太医。
王皇后询问了几位太医,均是摇头,说已是尽力,更多余的话却是说不出口,见到这些太医这般,虽心中气恼,但也知道发作无意。
便快步走到内室,同虚弱的太子,细细地说着话。
隔着重重纱幔,霍长婴只隐约瞧见了太子的灰败消瘦的面容,当真是同除夕那日见到的还要孱弱,仿佛只剩一口气吊着般。
他确是隐约记得,就在今年秋,缠绵病榻许久的太子终究熬不过去,病逝了,此后一众以聂然为首的大臣纷纷拥立三皇子为太子,而立太子不久,帝后便相继薨逝,聂贵妃顺理成章成为处于帝国权利巅峰的女人。
太子病的蹊跷,死的也蹊跷,他隐约的印象之中似乎有什么大事在此期间发生,但他自从想起同阿铎儿时的记忆,前世所见种种,似乎也在不可遏制地消退。
“——常姑娘,娘娘唤你进去。”
霍长婴正在出神,却听见宫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踟蹰片刻,还是跟着那宫女进去了。
等他迈进内室,身后一直大敞的殿门却忽然“吱呀”一声,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赵程(生无可恋脸):将军和夫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秀恩爱的机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