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一百六十六章(1 / 2)
被她一顿洗涮,他多少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傍晚时?分宋致远过来瞧他,李珣勉强同他下了盘棋,思维比以往要迟缓得多,终归还是受心瘾影响了。
宋致远知道他在戒药,高兴道:“还是金恒厉害,短短几?日,竟有这般成效。”
李珣没有说话。
见他神色不对,宋致远皱眉问:“怎么了?”
李珣幽幽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比以前笨了吗?”
宋致远:“……”
李珣:“我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容易飘。”
宋致远安抚道:“你才刚戒药,那药有瘾了,受影响也正常,待时?日长些,把心瘾压下来,就?跟常人一样了。”
李珣不痛快道:“但愿如此。”
宋致远起了好奇心,“往日我说过多少回了,你没一次听,这回怎么忽然下定决心戒了?”
李珣盘腿坐在棋盘前,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嬷嬷临死前曾叮嘱我戒了它,后?来我发?现药瘾发?作时?我连剑都拿不稳,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日后?如何成就?大业?”
宋致远语重心长道:“五郎能想明?白就?好。”
李珣盯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喃喃道:“我输不起,也不可以输,我不能成为?下一个齐王。”
宋致远野心勃勃道:“那便?让燕王成为?下一个齐王。”
李珣勾了勾嘴角,表情有些冷艳,“极好。”又道,“如今太皇太后?生辰已过,是该让她久病不愈了,反正卒中这种病,一下子没了也正常。”
宋致远提醒道:“华阳待五郎是真心实意的,太皇太后?毕竟是她亲娘,五郎的手脚还是得做干净点。”
李珣:“我待华阳也是真心实意的,她的感受,自然会顾及。”
宋致远抱手沉默了阵儿,不禁有些唏嘘,“同室操戈到?底残忍,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割舍。”
李珣发?出灵魂拷问:“我若心怀慈悲,他们可又会放过我?”
宋致远叹了口气,“当初先?帝被齐王杀,齐王被五郎杀,这会儿你还要杀太皇太后?,燕王,龙椅上的那个,李家都被你杀绝了。”
李珣的目光有些冷,“你想表达什?么?”
宋致远:“五郎难道没有感想吗?”
李珣:“???”
宋致远苦口婆心,“日后?五郎若成了大统,还是少生些好。”
李珣:“……”
多么痛的领悟!
待宋致远回去后?,李珣出去,看到?林秋曼坐在长廊下啃瓜。
这个季节的新鲜瓜果多,如果是冰镇过的就?更好了。
不过朱大娘说女郎家冰镇的东西吃多了不好,来月事时?会肚子疼。
见到?李珣站在树下,莲心悄俏戳了戳她。
林秋曼扭头瞥了一眼,毫无礼数,“宋御史走了?”
李珣缓缓走上前,莲心行礼,他自顾坐到?林秋曼对面,嫌弃地瞅了瞅桌上的瓜皮,“你吃了几?只?”
林秋曼:“俩。”
李珣:“也不怕闹肚子。”
林秋曼歪着?脑袋看他,兴致勃勃问:“殿下还真打算拄拐去政事堂?”
李珣自嘲道:“应该是脑子拄拐才对。”
林秋曼被逗乐了,他继续道:“刚下了一盘棋,脑子不太好使。”
“这才几?日,就?能正常行事,已然不容易了。”
李珣看了会儿她,“你近些日瞎忙活什?么呢?”
林秋曼:“接了一桩侵吞嫁妆的案子,月初投的诉状,还没信儿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堂审理。”
李珣:“说来我听听。”
林秋曼:“很简单的一桩案子,就?是秦娘子的嫁妆被夫家哄去做营生,结果折进去了,二人闹起了和离,秦娘子想把嫁妆带走,可是夫家就?算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扯皮了。”
李珣:“听着?就?不痛快。”
他不想听,她也懒得讲。
林秋曼递了一块瓜给他,“喏,挺甜的。”
李珣:“不爱吃。”
林秋曼:“还挑。”
李珣抱手看她,“把那官司料理了进府来住些时?日,天天给你备新鲜瓜果。”
林秋曼:“还要冰鉴。”
李珣:“都满足你。”
第二日林秋曼服侍他去政事堂,老陈把拐杖取来,李珣拿在手中掂了掂。
林秋曼瞧着?有趣,接过装瘸腿,拄着?拐杖走,把李珣逗笑?了,老陈也乐道:“小娘子倒装得像。”
李珣打趣道:“我若成了这般,姜阁老指不定以为?我被谁打了。”
林秋曼把拐杖还给他,出门时?李珣冲她招手,她屁颠屁颠地跑上前,他垂眸道:“晚上我回来想见到?你。”
林秋曼认真道:“府里好多瓜。”
李珣:“那你便?搬些回去给她们。”
林秋曼笑?了,李珣也笑?。
两人都觉得自在。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中下旬。
白天李珣在政事堂,晚上回来有温香软玉在怀,对寒食散的依赖渐渐少了些,脑子也灵活了。
他把对寒食散的欲望彻底转嫁到?了林秋曼的身上,恣意纵情纵欲,对她愈发?依赖沉迷。
待到?侵占嫁妆案开堂前的两天,李珣出了趟城,前往玄甲营办差。
头一天林秋曼跟秦娘子在她开的香粉铺子见了一面,哪晓得出了事故。
秦娘子的香粉铺很小,铺子里的香粉味极重,林秋曼也没在意。
徐婆子领着?主仆进了后?院,听到?屋里的哭声,林秋曼问道:“秦娘子怎么了?”
徐婆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夫家的事,昨儿又闹了一场。”
林秋曼:“去看看。”
徐婆子敲门道:“娘子,二娘来了。”
里头的人隔了许久才开门见人,秦娘子泪痕斑斑,显然哭得有些伤心。
林秋曼进屋,秦娘子有话要说,关上房门,莲心在外头的院子里等着?。
徐婆子端来小食招待莲心,二人坐在凳子上说了好一会子话。
稍后?徐婆子出去看铺子,搬一箱货物时?年纪大了弄不动?,进来叫莲心帮下忙。
莲心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那箱子里的货品委实重,二人一老一少,又都是女流,折腾了近一刻钟才把它放好了。
徐婆子发?了阵儿牢骚,拿帕子给莲心擦汗。
两人洗了手,又吃了几?口茶,莲心才去后?院。
屋里没有声音动?静,她当时?也没怎么在意。
后?来徐婆子进院儿来添茶水,敲房门却没有人应。
两人都有些奇怪。
莲心意识到?蹊跷,心急之下用力推开了房门,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息令两人大骇。
只见林秋曼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刀,满手血腥。秦娘子则歪倒在她脚边,腹部鲜血淋漓。
莲心被吓得惊叫一声,徐婆子手里的茶具滚落到?地上,差点被吓瘫了过去。
林秋曼浑浑噩噩地望着?二人,瞳孔涣散,像喝醉酒似的云里雾里。
徐婆子惊恐地爬过去摇秦娘子,她已经气绝了。
“杀、杀人了……杀人了……”
徐婆子大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林秋曼似乎这才清醒了些,望着?自己的双手失措尖叫。
这回莲心反应极快,立马拿桌上的瓷壶冲洗她的手,鲜血很快就?被冲洗干净。
林秋曼反应迟钝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莲心见她衣裳上沾了血,咬牙把自己的衣裳也蹭了些血迹,随即捡起那把刀,又恐惧又结巴道:“小娘子没没……杀人,人是是奴婢杀的,奴奴婢杀的。”
林秋曼像傻了似的杵在那里,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机灵。莲心赶紧推她走,让她离开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