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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知道了。”余湘嘴里嚅嚅应着,脑子里却不知在想什么,清秀脸颊红成一团。
留下宵蓝色那件,扭头吩咐丫鬟们将余下的收拾起来,又自顾自打开妆奁挑钗环。
天边一弯新月,不及廊下绛纱灯亮,幽幽照在庭院中,莫名让人心静。
“去,叫人搬架□□来。”萧瑶将怀中乖顺的载雪交给白芷,冲半夏吩咐。
半夏打扇的动作一顿,顶着一头雾水出去,片刻功夫便领着两名小厮搬来一架长梯。
萧瑶立在庭院中央,仰面朝琉璃瓦尖望了望,抬手指了个位置,叫小厮把长梯固定在蔷薇架边的墙角。
在半夏、白芷呆愣的眼神中,她攀着长梯一级一级往上爬。
“公主!”
“公主!”
白芷也顾不上载雪了,和半夏两个一左一右扶住长梯下端,急得跳脚。
“别嚷嚷,你们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么?”萧瑶站在长梯上,回身将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早睡的董嬷嬷房门方向扫了一眼,又继续爬。
皇城在全京城最高处,元福公主府挨着皇城,地势自然不低。
琉璃瓦被连日来的雨水冲刷得光滑如镜,被风吹干了,萧瑶环抱膝头,坐在琉璃瓦攒出的屋脊上,能望见半个京城。
有些年头没爬屋顶了,她自己仍驾轻就熟,倒把半夏白芷吓着了,见她们寸步不离守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萧瑶撇了撇嘴,由着她们。
自个儿则像幼时爬上皇城最高处那般,往青菱河方向,挨家挨户数过去,猜测是谁家府邸。
无意中,撞见一道白色身影也坐在屋脊上,正望着天上寥落的星子,那一处似乎是国师府。
对方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倏而收回目光朝她这边望来,隔着暗夜,看不清对方眼神,萧瑶却认出来,确实是国师。
萧瑶忍不住扬起唇角,若非知晓国师是在观天象,她定会以为他也有贪玩的一面。
也不管对方认没认出她来,萧瑶朝他挥了挥手,不料,对方会错了意,竟踏着月色,身形如燕越过几处宅院,飞身过来。
萧瑶顾不得惊诧,赶忙低头,给下边两个明显吓蒙以为来了刺客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唯恐她们惊动董嬷嬷。
护卫们亮起手中刀兵,看清来人,顷刻便回到原位。
“国师大人的武艺又进益了。”萧瑶笑靥如花,不吝夸赞。
幼时,母后也曾让她和皇兄一道习武。
可她吃不来那份苦,加之皇兄身子弱,习武断断续续,她就瞅着机会偷懒,最后习武之事不了了之。
忆起皇兄,萧瑶面上笑意淡下来,如新月稀薄的月辉。
宋世迦眉心微动,拂袖坐在她身侧,温声道:“听闻公主近日忙于抄经,乃是受太后娘娘之托,给新帝祈福。”
说到此处,他略略一顿,定定凝着萧瑶:“公主可曾后悔?”
后悔?萧瑶愣住,是不是她方才片刻失神,让国师误会了?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国师。”萧瑶莞尔,无奈中透着尴尬,显然国师已经知晓她是被陈婕妤套住的。
她这个公主当的,简直像是长工,成日里不是批折子便是抄经书,全无牌面。
“没什么可悔的,本宫所愿,不过天下太平四字。”
不想让睿王的野心得逞,倒也不全因睿王即位后,把她丢去塞北和亲之故,更不只因为幼时那些争抢打闹。
更重要的是,萧瑶记得清楚,睿王第一个给季昀封侯之后,另封他为征北大将军。
虽不知何故,季昀迟迟未曾领命编军,但足以让她明白,睿王的野心远不止大琞,他所谋还有北剌,甚至南黎、东琉。
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萧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知道,战火起,百姓苦。
“好,你要天下太平,臣便替你守着这太平。”宋世迦嗓音温润如常,却莫名带着千钧分量,似是做了什么倾其所有义无反顾的承诺。
听得萧瑶心头一震,他是大琞万民景仰的国师,本就是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生,怎么是替她守着这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