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岑府悬案(一)(2 / 2)
她又想起之前?搜罗的岑骘逸事?作为佐证。据说,这位大名鼎鼎的岑阎罗当年曾以钦差身份下江南整饬吏治,把一干与官府勾结的奸商打?击得体无完肤,其中就包括这位“首恶”岑中玉。试想,如果他?们真的是夫妻,哪个丈夫会对妻子?这样不留情面?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等等,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真实关系才被掩盖过去?了。如果连戏本中都把他?们视为死敌,现实里?又有谁会当他?们是两口子??
包四娘被自?己头脑风暴吓了一跳,发现刚刚理清的思路,再次拧成了一团乱麻。就在她内心纠结时,灵台突然?又飞来一记天?雷。
“你刚才说,岑玉钟是岑杙的爹?你是如何得知的?”
刚才光顾着思考岑杙和岑中玉的关系了,倒是没有深究她说得前?半句,她记得自?己从未向外人提起过岑杙的真实身份,她是怎么知道的?
宴回又是耸耸肩,“很简单啊!岑杙姓岑,是女的,今年三?十?,美姿容。岑骘触钟那年,她刚好七岁。而?岑骘,也是有名的美姿容,家有一独女,家破时不知所终,那年刚好也是七岁。据说那独女打?小生得极漂亮,曾被议过太子?妃。如果顺利长?大,就是当仁不让的皇后?命。我问过算命先生,她这种‘皇后?’命格,特别硬。有时候,你不得不信命。你看太子?死了,她都还能当上‘男版皇后?’,这不就是实现了吗?你就说你信不信命吧?反正我是信了!”
“年龄,性别,姓氏,命格,还有相貌,有一样对得上,它算是巧合,样样都对得上,它还能是巧合吗?所以我说,她就是岑骘的独女。”
“……”
虽然?包四娘觉得她把“命格”也算进去?,稍微有点强词夺理,不过,其他?种种分析倒是确有几?分道理。不回想不知道,一回想还真吓一跳。原来冥冥之中真的有这么多线索,指向岑杙的真实身份。只因为她的‘男子?’身份全都掩盖过去?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宴回神神秘秘道:“她在面对前?驸马涂云开时,会莫名其妙大动肝火,差点把我也给带进去?了,原因,我想了很久,是情伤吗?绝对不是,八成是有仇,而?岑家和涂家恰好就是世仇。你说这么多细节连在一起,世上还有别的可能吗?”
“所以,我说,这位岑状元,真是人中龙凤,换了个男身,就把所有疑点全都压下去?了。谁能想到这岑骘之女,有一天?会登堂入朝中了状元,还做了女皇陛下的驸马。要不是知道她是女人,说出去?,我都不会信。”
“好了,我没问你这些,我只想问你,岑骘悬案的细节。东拉西扯的这些做什么?快点进正题。”包四娘快速转移话题。
“我哪里?东拉西扯了?我看老板娘挺喜欢听,我才讲的嘛!”
“……”
“好吧,看在老板娘如此关心的份上,还愿意给我的粮铺投资。我就不吝唇舌再讲一次波云诡谲的岑家悬案。”
宴回:“先给我来口茶。”
包四娘亲自?端来一碗茶,捧到她手里?。宴回美美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戏本里?唱得都很熟了。”
包四娘脸色一变,刚要把她那茶给端走,宴回忙一缩肘,“得得得,你先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的可比戏本里?的多多了。”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她就先以戏本里?的台词开场,
“话说二?十?五年前?,浊河中游丰阴县,发生了一场二?十?年不遇的大水灾,搅得浊河两岸五个郡的百姓天?昏地暗、民不聊生。现在我们知道,当时朝廷下发的赈灾粮经过底下官员的层层盘剥,到老百姓手里?的已经不剩多少,灾民活不下去?就只能起来造反。但在当时,由于朝中奸佞阻塞圣听,没人知道百姓的苦难。朝廷听到造反于是就派兵前?去?镇压。当地的官府压不住,就去?调了北疆的兵。
然?后?就出现了戏本里?赫赫有名的大奸臣——费忠。
现在老百姓都管他?叫费奸,说他?仗着涂家撑腰,欺上瞒下,只手遮天?,势力有多庞大什么的。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权眼通天?的大奸臣,他?只是涂远山手底下的一员大将,后?来事?发后?被涂家推出来当了替死鬼。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接下来听我慢慢给你分析。
当时涂远山派了三?员大将进入丰阴平叛,这费忠是他?最?信任的一个。现在我们都知道,这费忠带兵一进来,为了挣人头抢功,就纵兵屠戮无辜百姓,官民矛盾迅速被激化,没造反的百姓,也跟着起来造反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北疆的兵素来骁勇善战,杀平民不跟砍瓜切菜似的。□□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百姓们为了保命,纷纷开始南下逃亡。”
“浊河百姓大面积地逃亡终于惊动了官府。这时候,我们的岑阎罗就出场了。他?一道奏状就将费忠的恶行告上了朝廷,将浊河百姓的苦难传达圣听。圣上当庭震怒,于是派了钦差下来彻查。戏本里?最?大快人心的一场戏,就是岑阎罗不惧权贵斩费忠!”
宴回边说边站起来比划:“大奸臣费忠手持北疆平叛大元帅令旗在钦差面前?耀武扬威,被岑阎罗拔出尚方宝剑,连旗带手一剑削下,喝道:‘大胆狂徒,别说你只是涂家一门姻亲,就是涂元帅本人,胆敢触犯国法,我也照斩不误!来啊,把这无法无天?的逆贼押上斩妖台……’”
“我说你串戏了吧?”包四娘听出不对劲儿来,“什么斩妖台都出来了!”
“哦,不是,是押上斩将台!”宴回两手张开像鸭子?划水一样粗糙地在两边扒拉了两下,一脚踩在凳子?上,单手往头上一举,做了个定型,“只听咔嚓一声,那奸贼费忠就死在了岑阎罗的闸刀之下,当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包四娘有点后?悔要来听她讲解,迟迟进不了正题也就罢了,总要夹带点自?己的私货,不听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