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1 / 2)
亥时末刻,狼头山下的一列列士兵整装待发,长公主一声令下,由吴天机做先锋的先头部队首先上山,岑杙等文官和少部分兵力一起留守后方。
李靖梣的中军大帐前灯火通明,很多人相信,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拔营回京的路上。岑杙对于指挥打仗这一块并不在行,也不知是不是太敏感了,隐隐觉得这群狼山上的呼啸声,像厉鬼哭嚎似的十分不详。
她往大帐走的时候,忽然被一根绳子状的东西绊了一下,往前抢了几步,才稳住,回头去看,见地上果真有根绳子,心里纳闷,谁这么缺德,把绳子丢在她帐门口?
忽然那绳子像蛇一样沙沙沙地动了起来,岑杙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上前猛得踩住,只听前面“嗷呜”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踩了尾巴一样。
她好奇地把绳子往后拽,然而那东西非常沉,根本拽不动丝毫。她忙喊小庄拿火把来,两人沿着绳子走到帐子后面。看见绳子彼端拴着一只黑黢黢的大狼狗,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阿狼?”
岑杙认出它来,下意识地往周围一看,“你怎么没和主人在一起?铜锣呢?”
阿狼蔫头耷脑地伏在地上,全无往日的精气神,连朝她吠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觉得奇怪,试探着蹲下来去摸它的背,结果却摸到了满掌的滑腻。
“血?你受伤了?”
岑杙连忙拿火把就近查看,发现它的大腿股处正在流血。
“小庄,快去叫顾青来。”
顾青在长公主大那里疗治伤员,闻言立即赶过来,检查发现阿狼大腿和脖子下面各中了一记刀伤,一深一浅,幸而脖颈下面的那条伤口不深,不然肯定就没命了。
顾青给阿狼包扎止血,它一直不肯配合,拼命挣扎着想起来。岑杙不得不和小庄两人一起按住它。如果搁在平时,两人一定制止不了这头凶猛的狼狗,但是现在它全身失血过多,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被人轻易按倒。
“它的牙齿上有肉丝,应该是刚与人搏斗过,咬下了对方的血肉。”
顾青擦干手上的血污,对岑杙比划。岑杙心中讶异,阿狼虽然外表凶悍,但长期和人生活在一起,又有朱铜锣的□□,还算一只“通情达理”的狗,虽然时常对冲她张牙舞爪,但从没真正伤害过自己,能让它发狂咬掉皮肉的人,多半做了一些刺激到它的事情。
“不好,肯定是朱铜锣出事了,阿狼应该是来求救的。”
阿狼气若游丝地呜咽着,忽然从塌上挣扎起来,扑到地上,一瘸一拐地往帐外走去。岑杙立即站起来,“走,跟着它。”回头又吩咐小庄:“把那条栓阿狼的绳子带上,或许有用。”
阿狼引着三个人往断崖方向缓慢而行,它的左后腿受伤太重,显然已经不能支撑走路,不得不在地上拖行。走到一半的时候,它忽又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
“怎么办?大狼狗好像走不动了!”
岑杙略一思考:“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的腰上系了绳子,按照正常思路,如果想把它拴起来,应该系在脖子上才对,栓在腰上,有一种可能,就是要往上吊。我知道它想带我们去哪了,走,抱上它跟我来。”
岑杙知道不远处有一条很长的断崖,立即领着小庄和顾青往断崖处跑去。到了崖边,她让小庄把阿狼放下来。阿狼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朱铜锣坠崖的地方,头伸出崖外,往下面悲哀的嗷叫,声音甚是凄楚。
“就是这里了。”岑杙肯定道:“小庄,把绳子拿来!”
“你们两个在上面拉着,送我下去。”
岑杙拽着绳子慢慢被放到崖底,立即便闻到了很重的血腥气,小庄把火把扔了下来,她凌空接过,往下面一扫,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
“顾青,顾青,你快下来!”她慌了神,把火把插在地上,去试探朱铜锣的鼻息,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她鼻子里一酸,悲从中来,一边唤朱铜锣的名字,一边检查她的伤口,看到她腹部的血迹染红了衣裳,眼泪蓦地掉了下来。
小庄又艰难地把顾青顺了下来,累得气喘吁吁,顾青从头顶上接过药箱,连忙过来查看朱铜锣的伤势。手试探她的脉搏,心里不由一沉。
帮朱铜锣敞开衣裳,只见她的肚腹被人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连肠子都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