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百四十五章（2 / 2）
“大哥对路德维希有了解？”
“有一些。”泰伦的脸上习惯性地带着笑，“只是当初他死时，我也尚且年轻，接触的不是很多。前太子在帝国中得到了不小的拥护，至少四大家族中除了我们家，都是隐隐站在前太子那边。”
“作为皇族，他的确毫无缺点，可作为未来的帝王，他实在有些过于想当然了……换句话说，是天真。最为拥簇他的，都是一些斯斯文文可半点用上派用处的文臣，早在那时他就有意打破贵族当权的局面，想要把权力分给更底下的人，但是他要达成这个目的办法并不是徐徐图之，而是直接要求各世家们交出手中过多的权力，令他们把大半理应多余不该侵占的产业尽数充公。”泰伦喝了口茶，目光轻轻落在林秋延身上，“这个消息刚透了些风声，许多贵族们都觉得他疯了，即便他们能忍受和平民们一同决定国家的未来，可动了盘中的蛋糕，谁都会生出异心。很多人都认为这些想法天真到不可理喻，便不予理会，除了太子本人，所以他开始着手改革全基因改造液……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林秋延微微一愣，长期一直笼罩着他的疑惑因泰伦这些话，稍稍散开了一些。
“他一边觉得帝制的皇权高高在上，并不平等，可一边又觉得自己是未来储君，那么底下的人就应该自然而然的服从于他，不能反抗他的命令。”泰伦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终于染上了嘲讽，“可以说当时他的死亡，至少有一半是他自己促成的。呵，依我来看，这位殿下并不是单纯的为平民着想，坚持平等的理想家，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想要牢牢将权力握在手心，以期左右天下局势的人。”
“其实我们都一样。只不过我们对野心更显得坦然真实，不会披上一个以平等为名，实则剥夺的外衣罢了。”
……
朱雀院中机械生命实验室的小型全息图正摆在陆斯恩的面前，电脑屏幕中还不断重复着那日艾德里安与奥萝拉攀谈的影像。
画面中，金发青年正一脸兴致勃勃地问话，而奥萝拉也笑着回答。
“艾德里安，十几年没见了。”全息影像中录像重复着当日的画面，奥萝拉仰起头对金发青年说道，“这几年你都在哪里啊？我们都以为你也……”
“在一些比较偏僻的星域流浪，没想到遇到阿延啦，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了。”艾德里安笑嘻嘻道，“没想到连你都成朱雀院主要研究的负责人啦。”
“都是托了家里的福。”奥萝拉说，“能成为学校时期就梦寐以求的研究项目的负责人，走到这一步，我自己都没想到。”
“研究什么？”
“关于如何延长人类的生命，用以机械的方式。”
艾德里安的表情有着一瞬的改变，“是机械生命吗？”
画面到这一秒钟停了下来，陆斯恩双手环胸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人，冷淡道：“该不会真是你弟弟传出去的消息吧。”
“这样的玩笑话就别说了。”安斯艾尔好脾气地哈哈两声，看着全息影像中的艾德里安，蓝眼里却没有分毫笑意，“如果是他，证据实在太明显了，完全不像是艾德里会做出来的。”
陆斯恩轻轻冷哼一声，关了影像。查到这一步，几乎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哪怕有隐约的猜测，也没有分毫的突破口。
“那他为什么要撒谎？”
“大概也是没完全信任你们。”安斯艾尔已经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行走，只是依旧苍白的脸色显示出他此时的身体情况仍然不好，“我想他对泰伦说的话里真假参半，或许路德维希给他发送的那道密令中，就已经提到了机械生命的相关内容。只是当时他对此没什么了解，直到和奥萝拉的这场对话才略知一二。”
他微微闭上眼，沉思一会道：“有着泄露动机的人都排查了吗？不是对着帝国，而是对着德里斯泰因家。”
“当然。”陆斯恩昂起下巴，“只是范围太广了，有几名还是要员，他们的子女都还在战场上战斗，不好真的以审讯的方式来查。”
针对德里斯泰因家的动机，不外乎就是为了仇恨、为了利益，但又因为能和反叛军联系上，后者可以排除。毕竟大家都是贵族，如果被反叛军打进第一星域，重明统治了全人类，也就没有贵族这回事了。按理来说，现在上层的贵族们都应该是相当的团结才是，所以只能考虑寻仇了。
安斯艾尔作为玄武司司主那么多年，这些弯弯绕绕他也明白得很，可如果是仇恨……
“那范围也太广了，你们家树敌无数，可只是为了搞死你们而要搭上全人类，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啊？”
陆斯恩语气冷冷：“如果那么简单的话，我早就把人抓住了。”
安斯艾尔无奈的笑了笑，沉默了一会，才道：“除此之外，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次的内鬼会是曾经的□□？”
陆斯恩看他一眼：“这都是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初的□□早就在父亲当权时被血洗了一批，大哥继位后，又把诺曼温家的支持者们再血洗一批，但那些大世家背后或多或少都曾经和太子有过关系，数量不比寻仇来的少。”
朱雀院作为帝国的大脑，里面的高尖端人才有一半都是来自贵族家庭，现在还忙于打仗，依仗着这些科研人员的地方多得是，再想跟审罪犯一样审问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总觉得还是不对……”安斯艾尔抓抓头发，一脸无辜，“陆斯恩，把名单给我一份。”
“不行，你作为嫌疑犯家属，本来就不应该走进白虎司了。”第一亲王冷声拒绝，“说不定你还会替你弟弟打掩护！”
“你别把我当成嫌疑犯家属啊，当成主审官的家属不行啊……好了好了，别瞪我。”安斯艾尔接过平板，投屏上的名单密密麻麻一串，和朱雀院相关的家族有近百个，单是上级贵族就有几十名。
“这些家族的人不仅在朱雀院，在议院、国防部、军部、司法部等都有着他们的势力，如果不查出来，说不定我们的作战情报也会被传出去。”安斯艾尔叹了口气，“情况这么严峻，你说我那傻弟弟还有命回来吗？我还活着居然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龙潭虎穴里，作为大哥我真是愧疚……”
“你倒是能替他去？”陆斯恩面露嫌恶，“再说废话就滚回你的医疗舱里去吧。”
安斯艾尔笑了笑，正欲说话，忽然，冥冥中一些被打乱的东西在这一刻串了起来一样，无心之言居然给了他新的启发。
那瞬间的愣神令陆斯恩嫌弃的表情略僵了僵，马上又要喊医生时，一只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好像可以进行第三轮的排查了。”安斯艾尔幽蓝的双眼直视陆斯恩，“当初路德维希前往诺乌斯公国时，赞成他的家族有哪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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