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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大娘开始哭嚎,被男子一锄头下去,砍裂开一个大红薯。
“还不小呢,这就是个坏种,种?地里抢养分。”男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抱起来两瓣儿的红薯,眼里还有一丝心疼。
她年纪大了,也推搡不过年轻人,可今冬家里的口粮有五分之一都得仰仗着红薯,若是让人夺了去,非得把自己给呕死。
“你别拿我家的红薯……”
“什么你家的,这分明就是我家的,老不死的,给我上一边儿去!”
大娘气急,两眼一抹泪,瞧见了赶来主持公道的舒尔哈齐等人,一把抱上了他的大腿,哭天抢地的一通诉苦,就差把这辈子过得苦,全都赖在这抢红薯之人的头上了。
她本来是奔着额亦都去抱的,那个小郎君长得最为出彩,想来是个好心肠,谁知道屁股才沾了地,人就挪开了,根本没给她赖上的机会。
还是眼前抱着的这个好,死死扒住都没扯开她,还一个劲儿喊着给她主持公道。
被她抱住动弹不得的人,正是舒尔哈齐。
他请了半天,大娘都不松手,还往裤腿子上抹了把鼻涕还是眼泪的液体,他皱了皱眉头,也不敢嫌弃。
“都给我放下,举起手来!”费英东冲上前头,制住男子,一看他脸上的邪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乍一见真刀真枪亮出来,两个平头百姓都慌了,抢红薯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抱大腿的默默松开了手,还给沾了灰的裤腿拍了两下,透着讨好和殷勤的劲儿。
“您先起来吧。”舒尔哈齐虚扶了一把,大娘顺势也站了起来,手上的灰抹了一把眼泪,又迷了眼睛,这眼泪就跟不受控制似的,哭得比方才惨多了。
“青天大老爷啊,可得帮忙做主啊,辛辛苦苦浇水施肥,半年到头,结了不少果,反倒成了他们家的了!”
谁家里没个老人了,大娘这么一哭,围观的也都红了眼。
到手的红薯要飞了,被费英东按住的男子也不服气了:“你家红薯害得我家大豆减产,奖励拿不到,一年都白种了,必须得给我补偿啊!”
他伸着脖子,请大伙评评理?。
言语之间硬气得不得了,似乎种?红薯的人家全都亏欠了他们这些种?大豆的人家。
旁边但凡有个种大豆的跟着起哄,种?红薯的就慢慢不吭了声,会叫的狗总是显得比较厉害,能唬人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红薯影响了你家大豆?”额亦都冷冷开口,一针见血。
眼泪抹干净的大娘三两句诉不尽委屈,但是说起证据来,她能确定没有。
城主一家子都是祥瑞,天上带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害人!
费英东收了白晃晃的片刀,跪在地上的男子也不抖了,小声嘀咕道:“真要是神仙怎么没给你一颗仙丹呢。”
舒尔哈齐没继续神不神仙的话题,专注问他,有没有证据证明是红薯影响了大豆。
虽然他们是正义的一方,但是要这种?证据真的强人所难,一如他们找不出红薯没有影响大豆产量的证据一样,空口无凭。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凡人家回过劲儿来,两方对峙起来就会发现,谁也拿不出证据。
比证明妈是亲妈还不容易。
男子咬了咬牙,还真的说不出来,但这只是个中案例,今日被舒尔哈齐他们撞上了而已,建州城这么大,他们也没办法一个一个要求造谣的人闭嘴。
当街杀了说不定还会引起反效果,说城主府惯会仗势欺人,女真人只会打打杀杀,根本不让百姓活命。
他们的战事才消停不久,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顺民之情与之休息,此为黄老之学中的无为。
奈何宵小搞事情,他对红薯不了解,对大豆也不了解。
让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去搞地里的那点东西,真不如让他们上山去砍柴打猎。
男子无话可说,费英东踹了他一脚,也只能作罢。
要杀人,自己手里得有证据才行。
不然,岂不是比这无赖还要无赖!
口头威胁了围观群众一番,又将人哄散开来,舒尔哈齐蹲在地上看了看被刨成两半的红薯,目光充满寒意。
他从小就没怎么过过安生日子,颠沛流离,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自从到了佟府,情况才好转。
再富贵的人家也没有说招上门女婿,还给帮忙养着个弟弟的。偏偏佟家不介意,也不嫌弃,给他请先生读书、学武,甚至连官职都给安排了。
若不是途中生了变故,他还以为自己会在佟家呆一辈子。
兄长待他如父,嫂嫂待他如母,今天建州的太平生活都是他们两个创造的,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这帮人毁了。
哪怕这锅他自己背了。
额亦都没管舒尔哈齐的伤春悲秋,他直接绕过了篱笆园,在隔壁种?大豆那家转了好几圈,院子里有的东西都打包回去看看,万一大哥能看出来点啥呢。
他对他大哥迷之自信,哪怕是属于佟子衿的功劳,也要归功于努尔哈赤头上。
要不是他大哥优秀,也娶不了嫂子这样的人才。
有些菜他勉强能认出来,有些也不太熟稔,反正胡乱抓个一把回去交差。
大哥说了有办法就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