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崔玉莹(2 / 2)
如果能一直不分开就好了?林清栩抬头看了眼苏衍,默念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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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慢慢驶出村口,车轮转动的轱辘声在逐渐远去,隐在暗处的少女收回视线,款款从巷口中走了出来。
“哎呦,是崔家的姑娘呀,你这可是要回家?阿婶顺路,我们一起走啊?”恰巧走上同一条路的李荷花热情地前来搭话。
崔玉莹柔柔一笑,没有拒绝。
李荷花见她这模样,高兴地一双眼睛快要没了。
要说崔玉莹的相貌,放在整个村子都是顶好的,气质温文尔雅,身上没一点村妇的俗气,搬来村子的这些日子,不知道迷倒多少火气旺盛的少年。再加上她父亲乡绅的身份,村里的人可都暗暗琢磨着,娶到她那可真是娶到个宝。
三个月的时间,不少人家拾掇着红娘上门牵线,偏偏,崔父一直没松口。
那些被驳回的人家失落不已,却又让其他人家暗暗筹志,只要事情未定,他们不就还有机会?李荷花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十七岁,二儿子十五,都没定亲,她暗想着就算大儿子不成,算上二儿子几率也更大,如今正旁敲侧击地准备从崔玉莹口中套套话。
“玉莹姑娘在村中可住的习惯?村里人多口杂,玉莹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给阿婶说说?”李荷花热络地转换了称呼。
崔玉莹怯怯地低头,挎着篮筐的手臂紧了紧,低声说着:“阿婶放心,村里的人都很照顾我,玉莹并没有不习惯。”
崔玉莹声音细细柔柔,一副软弱易揉搓的模样,李荷花看的两眼泛绿光,她最爱的便是这种容易管教,轻易揉捏的儿媳妇,那些个整天和婆婆犯冲,没两句就嚷嚷个不休儿媳妇,李荷花看着就厌烦。
遂,李荷花看崔玉莹的目光更加亲切,又道:“玉莹若是有空,可以多来阿婶家玩,反正距离不远,阿翠的年纪和你差不多,正好聊得来。”
阿翠是李荷花的赔钱货小女儿,生下来就遭嫌弃,家里脏活累活全是她干,整天还落不到个好,一家人都在骂她。
村中人多是儿子当金疙瘩白白胖胖养着,女儿儿媳当驴使,个个都见怪不怪。
崔玉莹看着脚下路面的眼神倏地一冷,语气却依旧软弱:“嗯,玉莹省得了。”
李荷花听她亲口应允,喜笑颜开,趁机拼凑出一大箩筐两个儿子的好话,不管真的假的,一窝蜂往儿子身上带光环。
她说的满面红光,神采飞扬,几乎停不下来,见崔玉莹默默倾听极为认真的模样,李荷花心中更为敞亮,只觉得崔玉莹踏入她家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等到了崔家门口,李荷花往随身的篮筐里一摸,摸出一块纸包的五花肉硬要往崔玉莹的篮兜里塞。
见崔玉莹憋红了脸不要,李荷花把脸一板:“玉莹莫不是嫌弃阿婶的东西,这才推脱着不要?”
崔玉莹低着头,声音发紧:“当然不是,玉莹只是觉得,”
李荷花打断她的话:“既然不是,玉莹便放心收下,都是街坊邻居,送些青菜肉的可不是常事?玉莹就不要拒绝了!”
崔玉莹红着脸点点头。
李荷花放肆地多打量她几眼,简直是越看越舒服,和她说道了一声,这才往自家的院落走去。
崔玉莹挎着篮筐走进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伪装的柔和怯懦统统褪去,她冷漠地扫了眼惊恐坐在客厅高椅上的中年男人,露出一个狞笑,中年男人立即浑身猛颤。
崔玉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她刚挎着的篮筐逐渐悬空,她看着它,无弧度的红唇微启:“脏了。”
她话音刚落,半空中生出一团火焰,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半空中只剩一团黑灰。
她手一扬,黑灰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她再次启唇,乌黑的双眸中却透着诡异的红光。
中年男人早吓得魂不附体,被她目光一将,碰得巨响中,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他双膝着地,顾不上疼惊惧地看着她,却不敢贸贸然说一个字。
崔玉莹慢慢走近,指尖一动,中年男人便感到下巴上凉飕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着。
崔玉莹问:“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暗中派人去了前原村散布消息,大概没多久,那事就会有进展。”中年男人被迫迎上她的目光,恐惧到声音都在发颤,他接着说,“搬往镇子上的事,我这几天已经挑选了几个合适的住宅,就是理由上……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安排好。”
崔玉莹让他找个合适的理由举家搬往镇子,但无论是经商还是管理,准备期都要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立马办好。
“废物!”崔玉莹眼中的温度骤降,“啪”地一声,男人的侧脸上出现一个乌色的手掌印。
男人被打得歪到一边,嘴里吐出一口血来,许是血水的刺激,他反倒没有之前那般战栗。他捂着脸,眼中怒火喷薄而出,声音尖利:“崔玉莹,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她蹙眉冷笑,手掌一紧,掀翻在地的男人被凭空的力量掐住脖子拽了起来,他慢慢离开平底,双脚悬空。
男人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想要抓住什么,身边却什么都没有,他一张脸憋成酱紫色,声音在喉中翻滚,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崔盛裕,我可还需要你告诉我的身份?”崔玉莹发问,满目杀戮,“我和你的关系,早都在你为了钱想把我卖个那个畜生的时候彻底断了,怎么?这个时候你又想起来我是你女儿了,呵,晚了!”
崔玉莹手臂往旁边一甩,崔盛裕随着力道重重砸向旁边的桌凳。
望着缩成一团痛呼的男人,崔玉莹冷冷扯唇,恶狠狠道:“放心,我知道你怕死,不会这么早弄死你!不过,你如果真的没用,我也不可能留个废物太久。”
崔盛裕闻言,忍着痛,思绪快速过脑,艰难地从碎裂开的木材中爬出来,匍匐着低头,只剩下满心不甘的臣服:“是。”
崔玉莹不再看他,拍干净手掌上莫须的灰尘,冷淡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衍……崔玉莹坐在窗前,脑中描绘出那个人的模样,慢慢地,露出一个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