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十八章(2 / 2)
“若能得此剑,或许能找到线索。”
风千雪疑道:“但根据上次你在总坛被偷袭的遭遇,或许魔界早已在总坛有所埋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年吾与墨尘音缺席月华之乡那场大战,诸多细节无法知晓,唯有依赖月华宝剑,所以还是要走一趟月华之乡。”
“好吧,你开阵,我替你顾。”
“嗯,小心谨慎。”
赭杉军取出天鸣笛吹奏,试图接引怒沧琴声,奇异空间内景象几变,骤闻杀声四起,天地震动,眼前竟出现昔日魔君与六弦之战!
虚幻的景象,却是真实的过去,风千雪懵逼地看着幻境中道魔混战,随即地脉被破,奇峰黑气冲天,玄宗优势顿失,阎魔旱魃冷声嘲讽弦首被叛徒出卖。
赭杉军喃喃自语:“所谓‘自家人’破坏地气,想必是金鎏影与紫荆衣了。”
风千雪眼神闪了闪,明智地选择不吭声——不知道此刻赭杉军有没有想殴打那俩熊师伯的心思啊?
眼看过去时空中苍被旱魃与九祸围攻岌岌可危,赭杉军当机立断出手击破幻境,道者魔者身影尽皆消失,一口华光灿烂的宝剑自半空缓缓落下。
“这就是月华宝剑?”风千雪看着赭杉军伸手取剑,忽然感觉异样,断喝:“——小心!”
圣光黯,魔气出,赭杉军猝不及防,被魔物袭体!
“啧,果然又是一个圈套!”风千雪立刻起手转阴阳,运化玄宗密式:“玄宗借法.无极幻化.纳!”
欲以无极借法化纳侵扰赭杉军的魔气,但那魔物却狡猾的遁入赭杉经脉,一时难以驱离,与此同时空间崩塌,危机即来!
“呃……快离开!”
赭杉一边压抑伤势,一边出声警示,风千雪赶紧搀扶着他逃出异变的空间,身后魔氛迅速席卷而至,危急之刻,眼前飘落漫天黑色羽毛,一剑划出,如涅槃寂灭。
风千雪惊疑之间,趁隙逃出生天——却因正对风口急奔而惨遭黑羽糊脸。
“噗……呸!”
来到安全之处,她轻轻放下赭杉军,这才腾出手扒拉糊了一脸一嘴的黑羽毛。
……幸好没有什么野鸡野鸭味儿!
黑衣人沉默地来到两人附近,看她一脸不爽,决定暂时不开口,以免惹来吐槽。
“魔界阵法如此奇妙,果然能人辈出。”赭杉军略作调息,发出感慨,随即看向陌生的不速之客:“这位朋友,感谢援手。不知该如何称呼?”
“黑羽.恨长风。”
“来此的目的?”
“与你相同。”
“为什么?”
“为了誓约。”
两个不喜多言的人一问一答,赭杉军仍未消除戒心,直言以告:“吾仍不能完全相信。”
“了解。”意料中的质疑,恨长风不以为意:“待你可信任吾之时,再谈下一步。先驱除你体内魔物。”
恨长风说罢便抬手探向赭杉军胸口,欲发功逼出魔气,却被风千雪阻拦:“等一下,我们怎会知道你不是别有用心?”
“若吾有意针对,方才在阵势之中你们便遭遇不测。”
“那也不能说明问题,”风千雪皮笑肉不笑:“异度魔界惯会巧加掩饰,以正道身份混淆视线搞破坏,不能不防。”
“……你想如何?”
恨长风仍然很淡定。
风千雪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他:“吃掉这颗毒|药,取得我的信任。”
“千雪。”
赭杉军忙出声阻止。
“……”
恨长风默默看了看风千雪的脸,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药丸。
——这小丫头总是这么难缠。
藏青云地,寂寂无声,倏然护柱圣禽若有感应,化形而出——
“谁敢冒犯神柱?!”
银鍠朱武手持不二做的巨剑,凝目观视眼前的第二根神柱,手一扬,魔将得令,上前围攻圣禽,但在接近神柱之地,倏然圣光大作,玄宗阵式应声启动!
“看来玄宗已设下防备。”
阵式被触动,清圣道气压迫群魔,朱武祭出纳真神诀,源源不绝的魔力一抗玄宗道威,渐渐逼使阵法范围往神柱方向缩小。
就在此时,墨曲琴声似剑流,自藏青云地之外疾疾袭入,太极影层层绽放,撑住有所压缩的阵法空间。
下一瞬,感应到阵式被触动的蓝衣道者及时来到,一手举琴,一手握剑,怒目而视,一夫当关。
“魔人,休想破坏神柱!”
“墨尘音,你想挡住魔界脚步?”
“一试无妨。”
“哈。”朱武化出银邪,锋刃直指墨尘音:“那便再领教四奇之能!”
一声笑,一剑出,银邪卷狂风,墨曲净世尘!
剑巧而烈,枪横而疾,墨尘音结合奇阵之威,堪堪守住神柱最后防线;银鍠朱武轮番压逼,气双流后劲不绝,银邪如怒雨雷电,带来无休无止的压力。
二者缠战之刻,螣邪郎已将帝鹏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墨尘音分心一瞬,墨曲剑被银邪弯钩绞缠,朱武顺手一抽,手中神兵竟变为两截,迅雷不及掩耳重重击向墨尘音胸口,暗哑的胸骨寸断之音宣告了沉重伤势。
“……呃!”墨尘音连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形,微颤的膝盖重新绷直:“吾死,也不会让任何魔人破坏神柱!”
“迟了!”
眼前突然身形交错,朱武身后一道轻灵身影飘忽飞来,手持巨剑砍向神柱——
“啊,不妙!”
墨尘音拔身而起,一剑发出,狡猾的魔将仍未回头,手中巨剑毅然砍下,却被神柱之气反弹而出。
“啊啊啊啊……不是这支剑……哈哈哈哈哈……”
拜江山如同一颗流星被弹向天边,银鍠朱武沉吟一瞬,道:“白费功夫,退兵!”
魔界退兵,墨尘音心弦一松,再度呕红,思忖道:“银鍠朱武此回失败,必会卷土重来。嗯……先与赭杉汇合。”
离开藏青云地,回归魔城途中,螣邪郎忍无可忍,语出质疑:“朱皇,《侠道追溯》被吾魔界持有,为何玄宗竟知晓藏青云地,且在此布下阵法?!”
“……”朱武沉默片刻,轻笑道:“很简单,因为吾以《侠道追溯》向尹秋君换取黥武性命。”
“你!”
万没料到朱武竟然暗中与玄宗协议,螣邪郎一时怒而失语。
“怎样?吾儿,你也希望吾坐视黥武身亡?”朱武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几时你也被魔界大业冲昏头脑,能可无视同袍兄弟的性命了?”
“冲昏头脑?”螣邪郎不禁冷笑:“人要救,不等于要牺牲魔界秘密来救,到底是谁被冲昏头脑?!”
“你对吾有诸多意见,不说吾亦知。”朱武百感交集地盯着自己的大儿子,到底没跟他计较语出不逊之事:“换句话说,如果有让赦生起死回生的机会,你会视而不见吗?”
“有脸提赦生?!”螣邪郎蓦然怒目圆张,一段时日以来有意收敛的张牙舞爪再度爆发:“若非你逃避责任,不会有刀戟戡魔,不会有千年一击,更不需要母后牺牲自己与赦生的魔魂!银鍠朱武!别再使人发怒!”
“终究……说出来了。”朱武眸光暗沉,却又隐藏无奈:“这是你的真心话吧。”
“……哼。”
意识到自己失言,螣邪郎撇过头,强迫自己冷静情绪。
“你会明白,寄望于他,对于魔界,未必稳妥。”朱武意有所指,也不再与螣邪郎争执:“只有一点,希望你记住——吾银鍠朱武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会再允许自己失去其他的儿子。”
螣邪郎霍然抬眼,怒火,怀疑,复杂的情感,仍在眼底剧烈交织。
回到天魔池,朱武自然也遭受了天魔像的质问。
“你与玄宗私下交易,真让父皇伤感。”
“换得黥武平安,值得。”
“是——吗?!”
天魔池倏然震动,看似平淡的口气却隐藏杀机。
“既然敢与他们交换,自然有应对手段。”
“什么手段?”
“加快进度,抢在玄宗之前,破第二神柱,夺《魔宝大典》。”
“哦?”
天魔像声冷,似是犹有不信。
朱武无意与这顽固老头争执机锋,直奔主题:“不二做的兵器并不能破坏神柱,吾需要更明确的信息。”
“嗯……”
魔力扫过,向外界扩散,随后,天魔之池内现出一行字:红楼剑阁,岁月轮。
“红楼剑阁,嗯……”
朱武沉思片刻,开始部署:“断风尘,你来负责这部分。”
“是。”
“狼叔,将素还真尸体的确切消息透露给玄貘,让他用魔宝大典来交换。”
“你阿嬷咧又要我去跟那个蘑菇头打交道?我的工作量太超过了,我要退休!”
“要退休,你跟他申请吧。”朱武斜眼瞄了瞄天魔像。
补剑缺默默怂了。
“啊……真是没人权!”
“鬼眼族继续监视中原与玄宗,一旦有孽角的消息速速回报。”
“是。”
布置完毕,朱武独自前往医座,探望刚被送回、毒患未清的银鍠黥武。
“朱皇……”
躺在床上的黥武看清来人,挣扎着要起身,被朱武一把按回:“伤势未愈,别逞强。”
“吾……让魔界蒙羞了。”
黥武闭上眼,面露愧色与怒意。
“蒙羞?不会,为父仍为你骄傲。”
一声“为父”,在身份揭露的如今,令黥武无比涩然:“吾……”
“你母亲之事,吾很遗憾。玄影有他的考量,虽然吾不认同,但……希望你原谅他。”朱武一手搭在黥武肩头:“另外,吾仍希望你还能称吾‘父亲’。”
“父……父亲。”
拿掉面具,黥武那张与生母肖似、略显清雅的脸上尽是动容。
自幼仰望,毕生追逐,纵然身份变化,仍是心中高峰。
“吞佛童子背叛魔界,已被吾处置。接下来,魔界面临的敌人,将不止是玄宗。或许还有……”
朱武言不尽意,不愿说出全部——或许,还有来自内部的敌人。
“银鍠黥武会全力为魔界踏平障碍!”
“哈……先养伤吧。”
朱武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他的伤势。
父子再叙前情,夜色已深重,银鍠朱武前往恶火坑,自行坐下喝茶,面露唏嘘。
“安怎?谈得不顺?”
“有些事,总是难以开口,更遑论深谈。”
“他可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呢,也不敢跟他坦白?”
“不是不敢,是不愿。冒一个不知结局的险,以父亲的角度来说,是失职。”
“哦,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质疑那一位的能耐。”
“吾相信他的能耐,但吾质疑他之用心。”朱武的面色陡然转冷:“狼叔,利用也罢,欺瞒也罢,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是除不尽的毒。”
“好了好了,我老狼懒得掺和你们父子这摊事,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