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景府旧事(下)(1 / 2)
时间转眼便过了半月……
轩辕凌这几日,一直在变着法子讨好顾延。
就在象征性与顾延学了一下剑法之后……
大到打扫卫生、亲自下厨;小到每天一束花、送些稀奇的小物件……
总之书上怎么说他就怎么来!
不久前他看到了新的章数,本想学着书里写的一样帮顾延搓澡,手里都拿着澡巾与香料澡豆进去了,下一秒却直接被赤着身子遮掩着腿间的顾延赶了出来。
虽说那次搓澡行动失败了,但轩辕凌明显的感觉到……
之后顾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这果然是一本绝世好书啊!
轩辕凌满意的拍了拍放在书案上的那本看起来就很粗制滥造的书。
他从前只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书也有这个道理。
窗外阳光正好,潍坊伴着鸟雀鸣叫,晴空万里。
轩辕凌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心念一动……
今日天气那么好,正适合偷偷遛出去玩!
轩辕眼里划过一抹精光。
既然……他和顾延那么熟了,他今天溜出去玩玩……
他会帮他遮掩一下下的吧。
这几天练剑那么累,就当作是自己给自己的奖励?
轩辕凌暗戳戳的想道,下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抬脚出了房间,找顾延去了。
…
“顾延?顾少将军?”
在顾延的住处寻了一圈无果,轩辕凌站在顾延的书房里挠了挠脑袋,皱眉嘀咕了一句。
“到底去那了呢?”
轩辕凌在周围问了一圈才知道,顾延今早跟他爹出去了。
小厮说他们会回来得晚些,让轩辕凌自己在房中好好学习
那小厮还有些粗活要干,说完行了礼便走了。
待小厮离去后,轩辕凌才不禁笑声来。
好好学习?
怎么可能?!
轩辕凌回了自己的房间,三两下地收拾好东西,而后给顾延留了张纸条压在他书房案几的镇纸上,便开开心心地偷偷溜出去玩了。
两个人都不在的话,今日他一定要出去玩个尽兴,这几天无聊得可憋坏他了,他这次要天黑才回来!
…
日过正午,侍女芙蓉同往常一样收拾世子的房间。
洒扫清灰,将杂乱的物件整理回原来的地方……
正收拾到书案,芙蓉随手拿起一本书,正想看看书名将它放回书架,却在看到上面的字时顿住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本书怎么被拿出来了?她明明已经放到书架最上面最偏僻的地方了。
破旧的书封上写着四个字——
恭谦有礼。
一本很正常的书。
可,可是……
芙蓉手指颤抖的将书封掀开,揭下了两张粘连在一起的纸张。
原来的书封竟然脱落,露出新的封面来。
上面的字笔锋柔和,一看便是个女子所写。
贤妻良母——这是这本书的名字。
芙蓉慌张的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人看到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们今天不当值……
不然让她们发现她看这种书,定会笑自己的吧。
她摩挲着书的封皮,思索。
没人发现是她的就好……
三等侍女的房间一般住六人,房间不大,也没有什么可以放这书的地方。
人多眼杂,她便取巧放到了世子的书房里,这样待她收拾书房后,趁世子没有回来时也能将这书翻出来读上一会……
也不知道是谁拿出来的……
总不会是世子吧……世子他会主动去寻书看?
将书重新寻个偏僻的地方塞好,芙蓉快速的将剩下的活计干完,又看了藏着书的地方,确认不会被人一眼就发现后,才离开了这里。
“奇怪,现在这个时辰……世子又跑哪玩去了?”
…
·皇宫宫门
顾延与轩辕明上了同一辆马车,两人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端正地坐在两边,皆沉默不语。
棕马被车夫抽了一鞭,立刻抬起蹄子拉动着马车向前去。
轩辕明微垂着头摩挲着大腿上朝服的布料,听着外面传来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沉默了须臾才开了口。
“顾将军他……”
“父亲他可以应付的,景王不必担心。”
“唉……”
轩辕明摇头叹气,抬手掀起马车两旁的布帘看着外面的繁荣景象,眸光沉了沉。
“这些表面上的繁荣昌盛,又撑得了几时呢。”
顾延一顿,不理解轩辕明说的什么意思。
“你初来乍到,不知大晏底下的暗潮汹涌。这国家现下的官员大多腐败,陛下猜忌之心又极重……”
轩辕明放下了帘子,语气深沉,直视顾延。
“一年半前,旧皇驾崩,新皇登基,不过半月便雷厉风行的裁官员、改国策。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把旧皇残留的势力压制在了可以控制的范围当中。”
“紧接着便是用莫须有的罪名判了夏家一个满门抄斩,拿回了另一半虎符,将兵权政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轩辕明说完指了指顾延腹部的地方。
“你在两国边境交界被刺杀的那次,应当也是他下的手。”
顾延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了腹部,那掩藏于衣衫之下的伤口极深,这几日动作大了还会觉得隐隐作痛。
他有些不敢相信。
“为何?”
“他想挑起两国的战争……你们寒雪国现任的君主一向护短,如若你受伤的消息传回国内,他势必会来找皇帝讨个说法,这便正中他的下怀……”
“那时,他只要随便寻个正当的理由说是寒雪国国主先行挑衅,激化双方的矛盾,引起战争,而后便可以依靠强大的兵力将寒雪国吞吃入腹。”
顾延气急地锤了下马车侧壁,眼里涌起几分愤怒。
“这李成,胃口怎么如此之大!”
轩辕明笑笑摇了摇头,他没有在意面前的少年气急不尊重地喊着他们君王的名讳,而是看着马车顶上垂下来用于装饰的穗结,眼神逐渐放空。
他轻声喃喃道:“是啊……吞了忠心护主的夏家不够,不到半年又觊觎起邻国,胃口怎会如此大……”
他那庞大的野心,吞噬着百姓黎民的血肉,消费着从前的经济与资源,迅速的壮大起来……
至此循环,万劫不复。
但他们这些臣子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他们的君主,他们纠正不了错误的话,那只能以个人的力量延缓国家走向灭亡……
…
两人回到景府已是傍晚,马车刚行到门口,便有一个小厮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停在门外熟悉的马车,眼睛一亮,连忙跑到了车前。
“王,王爷!不好了!”
轩辕明一下车便听到自家小厮大喊大叫,本就不明朗的心情又暗了几分。
“怎么了?”
他紧蹙着眉头,声音低沉,神色严肃。
那小厮被轩辕明的气场镇住,支支吾吾的回答道:“王,王爷……世子他,他不见了!”
“何时发现的?”
“刚,刚刚。”
“啧,这小兔崽子又跑去哪里斗蛐蛐了……”
轩辕明抬头看了眼逐渐变暗的天色,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么晚,太阳都快下山了……”
看来,等他回来之后得暴打一顿才行。
顾延下了马车,看着皱起的眉头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的轩辕明,抬手握拳掩到唇边,轻轻地咳了声。
轩辕明闻声扭头看了过来,顾延张唇道:“要不让在下去将轩辕世子寻回来?”
“不用管那小子,灶房那边已经做好了晚膳,先吃饭吧。”
顾延也不好拒绝,只能应了声。
落了座,顾延看着面前丰盛的晚膳,心里却在想着可能还在外边疯玩的某人。
他吃东西很快,用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停下了木著。
他看着已经黑了个完全的天,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王爷,世子他……”
轩辕明也放下了木著,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点点星芒,蹙眉。
怎么那么晚了还没回来?
今天晚上是想在大街上睡了是不是?!
“在下有些担心世子,要不让在下出去找找?”
轩辕明看了顾延一眼,心说这也不失是一个让两人的关系再好上几分的办法,便应允了声。
“那臭小子喜斗蛐蛐,一般会在九盛华街中段一家叫琳琅阁的二楼同他那狐朋狗友一块,现下我还有些事走不开,便麻烦你去把他找回来了。”
“好。”
顾延点头,对轩辕明行了一礼告辞,便抬腿大步出了景府。
街上华灯初上,人群熙熙攘攘,顾延很快便到了九盛华街。
在人群里寻了一会,顾延抬头看着面前店铺龙飞凤舞的牌匾,心道就是这里没错了。
顾延低下头去理了理衣裳,确认衣着得体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的装潢与外面像暴发户的金碧辉煌不同,看起来简约又不失高雅。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淡雅的竹香味,如若不是提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顾延都要以为这里只是一个茶室或书斋了……
“客官晚好,有什么需要的吗?”
招待的人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面上露着得体的笑,看着面前这个身高体壮剑眉星目的帅气青年,黝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
“晚好。”
顾延颔首礼貌回道,沉稳磁性的嗓音入耳,让她不禁红了红脸。
这……一见钟情了吗?
顾延一心将心思放在轩辕凌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少女有什么异样。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想看到的人,才扭头回来看向面前的少女。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约莫这么高的少年?他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外袍,腰间还坠着一枚黄玉……”
末了顾延还抬手比了比轩辕凌的身高。
虽说有些心动,但陆小满还是记得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她抬起来的手曲起,食指的中指节轻抵在唇下,微蹙着眉回想着。
在脑内筛选着今天来过琳琅阁且符合的人选,最终只想到一人符合全部要求。
“您是他……”
“他的……”
顾延本来想说兄长二字,心却不知为何跳了几下,他微微愣住,而后改了口:“追求者。”
陆小满显然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世面,她怔怔看着面前英俊高大的青年,惊讶得嘴巴都微微张开了些。
追,追求者?!
断袖?!
这这这这这,也太……劲爆了些吧!
那少年不是景王府的世子吗?!
而且景府的世子今年不是才十岁吗?!
少侠你真勇!
陆小满在心中为顾延竖起大拇指,但看向他的眼神又不禁带上了一些谴责。
景王世子那么小,却有个老牛想吃嫩草……
发现自己的思想早已神游天外,陆小满连忙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还在耐心等待回复的顾延,她回答道:“轩辕世子他……在半个时辰前便已经离开了。”
“半个时辰前?”
顾延蹙眉,这里离景府并不远,按照轩辕凌的脚程,在他没出门之前轩辕凌就应该到家了,可是现在却丝毫不见人影……
顾延眸光一沉。
急匆匆的离开了琳琅阁,顾延连忙奔回景府。
陆小满看着听到回答后便急匆匆走了的顾延的背影,若有所思……
…
顾延回到景府,发现轩辕凌并没有回来,他不禁开始焦急担心起来。
跟正处理着事务的景王说了此事,景王平常那严肃的样子瞬间崩塌,急忙地扔下了手中的笔,召集人手全城搜人……
顾延本想去轩辕凌的房间里看看有什么线索,路过自己的小院时却突然发现门被人打开过。
他眯了眯眼,抬手将半掩着的门打开。
院子里空无一人,灯火没点起,入眼是黑茫茫的一片。
顾延取了个火折,将里里外外的灯全数点起,看着明亮的光充斥院落,他却觉得有些空荡。
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是刚刚在书案上找到的,顾延将它打开,仔细地看完后重新叠好,攥在手心。
“去了城东钓鱼?”他喃喃道,墨色的眸子里情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