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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力你住手！”

“小心！”

颜舒与张力之间大概隔了一丈的距离，张力出拳之前就先出声，颜舒反应又快，听到动静，她下意识地就脚下一转，侧身闪开，避过了这灌满力量的一拳。

她一天一夜，挨饿受冻，未进水米，此刻骤然大幅度运动，不禁觉得有些头晕，不过待稳定住身体后，她反倒是气极而笑了。

“当初，师兄便是这样打伤顾言的吧？”颜舒声音尖利，直直扎在门外之人的心尖上，“也对，一个初来乍到不懂‘礼数’的小子，不趁机教训教训怎么可以呢，反正是在比试，名正言顺啊，哈哈，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被连翻指责的张力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闭嘴！”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可我知道，诸位将来都是要登庙堂之高的人，至少现在都有这个心思，不然也不会在这里了。圣人有云，‘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为官一任，主事一方，若以如此心胸处事，会是什么结果？这难道是书院培育人才的目的吗？”

居中的人一身浩然之气，正气朗朗，小小的身影竟给人一种难以仰望的感觉。

而站在外面的莫山长摸摸鼻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林先生和秦淮则是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笑，只有萧言，莫名地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抿着嘴巴，胸腔起起伏伏，像是要胀破了一般。

里面的人继续出声若金石掷地，“颜舒今日前来，并非是要给谁难堪，只是觉得，有些话不可不说，有些属于顾言的公道，必须讨回。”

“那、那你又何至于此啊？”许衡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有话为什么不好好说，非要闹成这个样子。

颜舒嗤笑一声，道：“我若是一开始好好说话，试问在座的各位可有人听得进去？只怕我话还没说完，就先被轰出去了吧？”

刚刚顺着许衡的话点头的人皆是一噎。

“更何况，闹成这样了，不认错的还是不认错，好好说有用吗？”说罢，颜舒轻蔑地环视所有人一圈，不无失望道：“‘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颜舒今日，受教了。”

她说完，大步走出去，差点和推门而入的莫山长撞了个满怀。

“哎呀！”

她身体朝旁边斜斜而去，堪堪躲开，见到居然是提前开溜的莫山长，不由得愣住了。

莫山长看了她一眼，道：“瞧你这脸色，还折腾呢？兰亭，带他回去休息。”说完，就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大堂。

“是。”秦淮恭敬应答。

林先生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跟着过来，就是为了看热闹的，一个瘦小书生独闯崇武堂，这是多精彩的画面啊，可惜，颜舒居然没有跟他们打起来，没意思。

他伸伸懒腰，道：“我回医馆了。”

没人搭理他。

秦淮还架着萧言，满脸的赞赏和无奈。颜舒目瞪口呆，盯着萧言看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你醒了？”

萧言盯着她，眼眶有些红，可颜舒当他病中疲劳，没有多想，他盯着颜舒的脸是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嗯。”

“嗯个鬼啊嗯？”颜舒以为他刚刚到，上前去探他额头的温度，不是很烫了，“下着雪呢你不要命啦？这个林先生……还有师兄也真是的，就这么把你带出来，敢情不是他们自己生病，难受不到他们身上是不是？”

长这么大，秦淮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当着面埋怨，当即哭笑不得，“你还有脸怨我呢？要不是你孤身一人杀过来了，山长担心拦不住你，才去医馆的。这小子也是，一听说你来了崇武堂，死活要过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哎呀先别废话了，先回去再说。”

累了一天一夜还被怼的秦淮：“……”

雪粒依旧懒洋洋的飘落着，路面没有任何的积雪，就是湿哒哒的，让人看了不舒服。

走到一半，颜舒才把注意力从萧言身上转移开，跺脚道：“对了，山长怎么过来了？”他不是巴不得多得远远的吗？

“你真以为山长什么都不管啊，”秦淮架着萧言继续往前走，却忽然被一股力气扯住了，他侧头一看，原来是颜舒站着没动，而萧言的一只手则一直拽着她的衣袖，见状，他顿时生出一股无奈之感，“他这是时机成熟，收拾大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