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0.25(1 / 2)
胡飞和孟洋本想跟着秦晁一起去,却被秦晁撇下,让他们陪明黛在这等。
二人无奈,只能返身回来。
明黛被他们请进屋,久久没有回神。
她有些想不通。
一直以来,秦晁很紧张赵阳这个身份。
从大局上说,他要避开秦家耳目,用一个不受束缚的身份去做想做的事。
从私心上说,赵阳这个身份,能让他暂时摆脱秦晁这个身份带来的屈辱感,享受一份光鲜。
所以,哪怕一人分饰两角、隐瞒阿公和秦心一遍遍转换身份、甚至哄着知道秘密的姚枝,他都在所不惜。
从前,他心中负重,尚无半点松懈。
如今心事已解,秘密怎么反而被捅出去?
姚枝……
明黛看向对面端端正正坐好的胡、孟二人,问:“姚枝怎么会说出去?”
如今的明黛,再也不是他们眼中那个爱吃甜食浅笑温柔的小嫂子了。
二人紧紧抿住嘴,默契的摇头。
不知道。
明黛试着问:“是……没哄好?”
老天,这问题可太送命了。
二人继续摇头。
不知道。
明黛察觉他二人有异,心一沉,直接问:“那说些你们知道的。”
胡飞是再不敢胡说了,孟洋迟疑片刻,反问:“嫂子,你想知道什么?”
明黛思虑片刻,一针见血:“秦晁身份戳穿后,最大的害处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那么送命,可以答。
二人想了想,脸色越发愁苦。
明黛瞧出不对,问:“是解爷会生疑?还是会对他动手?”
闻言,二人反倒面露轻松,摆摆手。
“不至于。”
胡飞:“嫂子,你要是早五六年来这知道,姓解的从前在岐水,连半壁江山都不算!”
“外人都说,是姓解的有情有义,带着一帮兄弟闯荡,从无到有。”
“可这里头,晁哥帮了他多少,他心里应该有本帐!”
“自古以来,当了皇帝的害怕手下的人功高盖主,姓解的也是一个样!”
“他巴不得晁哥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更利于他拿捏!”
明黛听到这里,忽然想起扬水畔那晚,她加以试探秦晁的事。
那时她问过他,是不是担心解爷知道真相会有害处。
他虽顾着哄逗说服她,却也说了实话——解爷知道也没什么。
她从解桐院中听说过,赵爷的神秘身份之所以神秘,怕是有解爷代为隐藏。
这也是为什么岐水的兄弟,乃至解潜成都不敢轻易探他的底。
现在想来,解爷可能早就怀疑过秦晁的身份,大略知道些什么。
他也可能根本没有特地帮秦晁掩藏过,但他并不介意这种说法散出去。
如此,旁人不敢随意揭秦晁的底,他什么都没做就给了秦晁一个人情。
最重要的是,倘若秦晁真有不得已隐藏身份的理由,对解爷来说反而是好事。
他要隐藏,就得掩住锋芒,解爷得一猛将,还独占风光。
他身份曝光,若原本身份更好,解爷大可顺势攀附;若身份卑微,赵爷的风光将不复存在,从神坛跌落,解爷便不必再担心他锋芒太盛。
相反,他原身越落魄,解爷利用起来越没有负担顾虑。
这笔买卖,解爷稳赚不赔。
明黛心道,果然都是生意人。
但话说回来,如今岐水解爷最大,若解爷知道也不会对秦晁怎么样,就没了最大的忧患。
“那……还有别的害处吗?”
明黛脸上的担忧不假,二人看在眼里,也心生动容。
孟洋笑了笑:“嫂子,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心。”
“之前晁哥不敢暴露身份,一是怕秦家得知后立刻反击,毁了他多年来的筹谋,二是因为……他想买下望江山。”
又道:“即便是荒山,也要一趟趟跑官府盖文书,来回折腾。”
“晁哥是以赵阳的身份来买,不便过多出面。扶解爷出位,让他能与官府说得上话,也是想借解爷的手完成这件事。”
胡飞来了气:“可那姓解的三推四阻!发现谈正事时,只要提到望江山晁哥就很好说话,什么都能干!”
“后来,他被解桐一撺掇,直接同官府合作征用了望江山!”
孟洋飞快扒拉一下胡飞的手臂。
胡飞后知后觉意识到,解爷那个主意,是解桐出的,解桐说的,都是嫂子教的。
他连忙解释:“嫂子别误会,我和老孟都觉得,哪怕晁哥买下望江山,也很难抚平心里的那些事。”
“可现在,你帮他悉数打包,全都随着那口棺材尘埃落定,秦家的事也格外痛快。你、你做的特别好!”
“但单拎姓解的在这件事里的态度,就、就很气人!”
他越说越偏,孟洋及时给拉回来。
“嫂子,你放心吧,晁哥没有任何对不起岐水和解爷的地方。”
“若解家想拿秦家的事说他徇私枉法,也没有道理!”
“虽说他是有意针对,但解爷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的!收尾时临时易人,晁哥也放得干脆,还要他如何?”
说到这,孟洋的语气又沉下去:“细细一想,更多是可惜吧。若晁哥以前的事被挖出来,也打算继续留在解爷身边做事,大约会……少些从前的风光。”
“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明黛已经全懂了。
岐水的人要用大是大非捆绑秦晁为他定罪,尚有难度。
但过往被挖开,秦晁是什么人,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都被抖出来……
他或许会经历比在淮香村时更猛烈的嘲讽和奚落。
尤其,他曾是那样神秘风光的赵爷。
拿下面具后,竟如此卑微,不值一提。
明黛将整件事在心中过了一圈,心头一动,还有解桐啊!
她当日向解桐坦白时,从未想过赵阳的身份会抖开。
她要取信解桐,须有一定的坦诚。
她以秦晁的名义令秦家不得翻身,讨了说法,也并不妨碍赵阳的人生。
解桐从前败在性格易被诱导,身边又无人提醒。
而今她尝了甜头,大概也能理解为何解爷一直看重赵爷,更知有人相助好处。
明黛没想与解桐过多牵扯,她帮解桐得到一切想要的,只求一个说法。
她不欠什么,抽身也能干脆。
从前的赵阳只衷心于赵爷,而今他成了秦晁,是她心心念念要为之讨说法的夫君。
若她抽身,解桐会不会借着这层因由,向秦晁抛出榄枝?
如今解桐胜算大过解潜成,又深得解爷喜爱,若得解桐庇护,他或许能好过些?
明黛想到这里,当即起身:“我出去一趟!”
二人一怔,连忙拦着:“嫂子,您可别去那边!”
您撺掇着解桐把解潜成往死里整,又忽悠解爷出了一大笔钱修山建庙!
这么跑过去,万一暴露了,那就真麻烦了!
明黛沉住气:“我只问你们,还想不想秦晁在岐水干下去!”
二人默然。
想不想先不谈,毕竟干了这么多年,成绩和风光说没就没,太可惜了。
明黛打量着二人的神情,又问:“若是想留下,是不是该将损失降到最低?”
二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