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好久不见(1 / 2)
连日大雨滂沱,看着漫天的雷电交加风雨如晦,河南湖北沿线只听得到大雨落下的哗哗声,仿佛天被捅漏了似的。
入夏以来,只要下了大雨社稷军和西南军便休战已经是惯例,而今武慈带着西南军不疑有他,传令三军休息,自己却不休息,带着武司和亲兵往来巡营,检查防务黑硫药大炮等。
他戴着斗笠,抬头望天,今天申时天已经黑得和锅底一样,而今打了二更天更是乌云蔽月,天上月亮星星皆不能见,随口问道:“二弟,这大雨下了几天了?”
武司撑着油伞,正在弯腰仔细看军营中大炮的情况,大炮黑硫药受潮极易炸膛:“总督,这天已经三四天没晴了,现在道路泥泞,战车炮台全不怎么走得了,城墙上的大炮也不敢随意开炮,担心炸膛。”
武慈点点头,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社稷军河北沿线看着也打了不少仗,凌安之四处挑衅,不过看着不好打就浅尝辄止,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武司直起腰来,随机检查下一门大炮,歪歪嘴角鄙夷笑道:“总督,西北社稷军能运筹帷幄打攻城大仗的将军不超过三个,也就是凌安之、裴星元和宇文庭还凑合,他们顾得了河北就顾不上河南,而且万一两军阵前战死了哪个,许康轶就算是失败了一半了,他们惜命,不敢决一死战。”
武慈随手帮弟弟撑起油伞,语重心长道:“二弟,不可轻敌,就算是刚出西北的时候很多将军战斗力一般,可已经辗转了半个北方,每个将士身经百战,练也练出来了,你看楚玉丰和凌合燕,哪一个是白给的?”
武司垂首,长兄如父,他在哥哥面前一向老实:“总督教训的是。”
雨小了不少,好像天上乌云也没有那么密集了,依旧漆黑的夜空中一行大雁排成个歪歪斜斜的一字,受惊了似的鸣叫着穿云而出,自东北方向向西南飞了去。
武慈抬头看了一眼,心道这大雁半夜三更飞个什么,心下不以为意的继续对武司说道:“不过确实裴星元和凌安之不怎么在两军阵前看得到,没打下太原之前还经常亲自出战,而今快成了缩头乌龟了。”
武司恨恨地咬了咬牙:“总督,裴星元家世清高,备受圣上信赖提拔,真是两面三刀,咬人的狗不露齿,估计他也是无颜见昔日同僚,索性缩在敌后不出来了。”
兄弟两个巡完了营,和各级军官又多了解了一下军中情况,再回到中军帐的时候已经四更天过半了,武司也困乏了,向武慈告了辞,打算回自己的帐中休息。
“总督,你也眯一会吧,我看刚才云彩散了,估计一会就天晴了,我现在回去换上社稷军的军服出去偷袭一下社稷军的粮仓。”
这一招他们最近用了多次,百试百灵,穿着敌军的军服打着敌军的番旗,搅得裴星元好似束手无策,已经小胜利了多次。
武慈卸下盔甲,脑海过着两军阵前的这些事,目光无意识的放在了屋里的烛台上,没看武司,照例叮嘱他:“诸事小心,切莫大意,发现不对劲就早点回来,以后这种扰敌的小战就别亲自去了。”
武司也换上了社稷军土黄草绿相间的军服,带着两千人,大摇大摆的沿着两军阵前向事先已经探到的小粮库方向走去。
武慈躺下之后一直睡不着,他任由思绪飞舞,有一些胡思乱想的成分在里边,裴星元潼关一战尽现天将风采,朝廷军在洛阳都被拿下了之后才搞明白为什么关内关外有两个凌安之,原来关里猛攻潼关县的凌帅是裴星元使用长戟扯着大旗假扮的。
引得当日潼关守将刘玉满为了擒贼擒王,武器火箭拼了命的向裴星元身上招呼,竟然裴星元还是没战死沙场,而今只是一个河南战场,他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了,肯定不是因为面子的缘故,试想能背叛旧主,归顺反对的人,怎么可能是要脸的?
武慈他们前日前分析过,最大的可能是担心社稷军大将军有损——一将太难求,就像是以前喜欢冲锋陷阵的凌安之,在河南和河北两线也极少亲自出战了。
武慈眼前浮现出二更天多的时候惊叫着飞过天际的大雁,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他了解大雁的习性,否则大雁晚上已经近水休息了,飞出来做什么?
这些细节电光火石一般在他眼前闪过,他陡然瞪大了双眼,睡意全无,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不好!
值夜的亲兵听武慈动作太大,不明就里,马上有点紧张的冲进来问道:“总督,可有什么紧急的事?”
大雁晚上入夜后便会找到远离人群,偏僻的湖内滩涂地方休息,远离野兽袭击,之后留下大雁守夜,其余大雁一睡便是一夜,非是被惊动不会夜间起飞,可最近连日大雨,谁半夜二更天还会冒雨去湖滩内惊动大雁?除非是行军的部队!
既然大楚官军没有行军任务,那行军的就只能是社稷军了,而且是从东北方向飞过来的,东北便是山东地界,难道是社稷军悄悄进军山东的途中惊动了大雁?
山东和河南交界的菏泽城,由于黄河千百年来的淤积,已经形成了万亩湖田的奇景,是大雁最好的栖息场地和过夜场所。
裴星元本就是山东骁将,镇守山东多年,攻打山东从地形到城防最熟悉不过,已经多日没有在两军阵前出现,难道是疑兵之计,已然带兵取路山东?
昨夜惊起的大雁,难道是昨夜已经到达了菏泽?
再想到开封距离菏泽还不到二百里,以社稷军轻车简从的行军速度,可能一夜就到了。
再算一下昨晚到现在,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大雁自菏泽的湖田飞到两军阵前的沿线,估计要一个时辰,难道四五个时辰之前,裴星元已经带兵到了菏泽了?
武慈深知山东现在精兵强将尽出,防守空虚,只有不到二万人守城,尤其菏泽,城墙低矮,守军不足七千人,还全是老弱病残,一旦菏泽和相邻城防泰安失守,社稷军就把朝廷的军队截为南北两端了。
武慈一身冷汗,这一切思虑发生在转瞬之间,他当即大声吩咐道:“以最快的速度传我的将令,将山东与菏泽沿线提高到最高战备,命令左翼宋执即可起拔,速速支援菏泽,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