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光明之路(2 / 2)
凌安之举手示意安静下来,安西军治军严禁,顷刻间鸦雀无声。
凌安之目光看向许康轶点点头,示意他讲话。
黄门关夜风阵阵,西北自古是华夏兵家逐鹿的重地,而今又起波澜,安西军和北疆军将领昔聚于此,武将的肃杀之气上冲霄汉,势壮山河。
许康轶目光坚毅,胸中风云激荡:“诸位三军将士听令,朝堂有才无德,割让江山,残害忠良,民不聊生,毁灭天道。四境之内,万马齐喑,一片萧条,泽亲王和凌霄将军,俱已经含恨九泉。安西的戚家军,也已经成为朝堂弃子,上不能荫子封侯,下不能养家糊口。”
“今上无德,内有奸恶,许氏子孙当兴兵讨之,愿在场血性男儿,辅佐许季建功立业逐鹿中原,为天下黎民百姓安稳,为万里江山牢固,为各位兄弟建功立业,为泽亲王和凌霄、凌川报仇雪恨!”
“吾与凌帅和三军将士从此匡扶社稷,逐鹿中原,纵万千难阻、山高水险,吾与凌帅和三军将士同进退、共富贵。”
宇文庭镇守安西多年,是安西军的栋梁支柱:“好男儿当带吴钩,宇文家世代为将,分得清是非对错,而今民族大义和个人恩怨融于一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誓死带着安西军效忠王爷麾下!”
一位北疆口音的汉子看到和当日泽亲王长得七八分像的翼王,想到昔日旧主已然泪目,哽咽落泪:“泽亲王去后,北疆军备受打压,来了一个什么佛晟领兵,不把弟兄们当人,我们一是要给泽亲王报仇,二是要荫子封侯,北疆军誓死效忠王爷麾下!”
“我们这些当兵的,家都已经安在安西和北疆了,如果国境线后退,俺们老婆父母放哪呢?为了家人,也要拼死一搏!”
“…”
压抑太久的国仇家恨像是马上爆发的火山一样,各种情绪在夜空中激荡,阅军场中众位将领静默了一会,而后心中似有所感,众口一起,纷纷下跪,众志成城和山一样:“翼王千岁千千岁!”
许康轶不再耽搁,吩咐道:“取帅印,换新印兵符。”
原来安西提督大印和北疆军大印已经全归于许康轶之手,许康轶原有旧印不再启用,直接重新打造了西北社稷军的帅印兵符,由元捷端了上来。
凌安之跳下阅兵台,单膝跪倒,双手相接——
许康轶三步赶上去,一伸手就要把他拉起来:“凌帅,不可如此,康轶以后以兄礼待之。”
凌安之跪倒后抬头微微一笑:“礼不可废,君臣有别,我以君礼待之。”
凌安之接下帅印,迎风而立,傲骨英风:“弟兄们,从今日起,安西军和北疆军终于兵合一处,将成一家,更名为西北社稷军,来人,大碗上酒。”
夜风猎猎,万物归于寂静,凌安之举起第一碗:“此碗敬兄弟,当领天下重任,辅佐翼王匡扶社稷,来个荫子封侯、名垂青史,敢叫日月换新天。”
“翼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二碗:“此碗敬江山,一寸河山一寸血,江山若割让,怎么对得起地下流过血的春闺梦里人!”
众皆缄默,双眸含泪,在座的所有人,谁没在战场上失去过兄弟?
第三碗:“此碗酒敬英灵,身负血海深仇,安西军的小将军凌霄,北疆的泽亲王许阔,流过血的二哥凌云,守国门的大哥凌川,全在身后,看着我们,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造反最大的动力,个人前途命运攸关,剩下的就是血海伸仇:“报仇!报仇!报仇!”
凌安之悄声问许康轶:“来使呢?”
许康轶指了指地下:“暂时关押在地牢。”
凌安之点点头,眼波一转,说道:“改天砍来祭旗。”
花折不明就里,看着很聪明,问题很堪忧:“今天气氛正好,何不今天就砍?”
凌安之暗暗摇头,心想这人果然是金玉其外,坏水其内,心里除了他们家翼王之外对别人全扔在了脑后,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自己一巴掌打他脑袋上的强烈冲动,轻声呵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裴星元还在京城呢,反旗一举起来,全天下都知道我还活着,当时奉命杀我的裴星元当即败露,还不要马上被扒皮抽筋?”
好像是这么回事,花折脸上一丝羞赧之色,不好意思的抬头望天。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他当即用手指指着天际——
“大帅,你看,天上出现彗星了,拖着长长的尾巴,好像贯穿了天际。”
凌安之和许康轶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已经隐身多年的彗星重新显于天下,整个夜空安静宁谧,一尾彗星如幽灵般划过浩瀚星空。
众位将士刚刚安静下来,见翼王和大帅突然抬头望天,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向天上彗星看去。
花折脑筋一转,眼睛灿若日冕的闪动一下,他觉得凌安之忽悠的不错,当即现学现卖,突然跪拜许康轶,大声说道:“殿下,上一次彗星出现,还是大楚建国之时,彗星尾部长仅数尺,尚且天下易主;而今彗星贯穿天际,是彰显天命,大楚当改立明君!”
造反的三军将士心下俱都悲壮,最缺乏的就是信心,没有什么能比平西扫北的凌安之更给兄弟们添信心了,而今又彗星出世,更是信了许康轶是承顺天命造反,军官们只一愣,面面相觑后俱有欢喜之色,几百条粗壮的嗓子一起重复了花折的声音:
“彰显天命,改立明君!”
“彰显天命,改立明君!”
准备数日之后,翼王的黑色盘龙王旗、西北社稷军齐刷刷蓝底红字的军旗、凌安之黄沙昆仑的凌字帅旗将漫山遍野,二十五万西北百战之师精甲曜日,踏出了整齐的频率节奏震彻京城的马蹄声——
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
师出有名:匡扶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