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2 / 2)
他没让人再?拷问张俭,而是?找了太医亲自?给他治疗,他要这个人嘴里知道一切该知道的。正午一过,空气里都散发着一种懒洋洋的悠闲。
都察院的差房里,虽然人来人往,却安静的过分。
谢珣从自?己的值房里出来,正准备去找张俭,路过后院时,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通判。”他站在廊下,轻声?喊了句。
京兆府通判陈秋本是?来都察院办事,谁知他临时前,被府尹大人拉过去,小声?叮嘱一番,说要是?在都察院遇见殿下,切记一定要小心恭谨。
这点道理?,陈秋哪儿还需要府尹大人提点。
况且陈秋本觉得殿下这样?的大忙人,贵脚不离地,怎么就那么容易遇见。
谁知,还真?凑巧了。
陈秋在看见谢珣的一瞬,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朗声?高呼:“叩见殿下。”
谢珣穿着一身佥都御史?的官袍,单手负立,站在廊下,缝隙里漏进来的浮光笼在他身上,如同一层圣光笼罩,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天上仙,而非世间人。
跪在庭院中间的人,还战战兢兢回?想?自?己先前与殿下相处的点滴。
可曾有?对殿下不敬?
好似是?没有?。
如果不曾跟殿下借月银救急,不曾调侃殿下这么大年纪还未成?婚,不曾非要拉着殿下去喝酒这些都不算的话?,那确实是?没有?的。
谁知就在陈通判心底百般纠结,万般愁肠心中绕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靴。
“子廉何必如此惶然,”谢珣弯腰,将他亲自?扶起后,轻笑一声?,问道:“是?来都察院办事的?”
陈秋这一颗心,还真?是?实打实落了回?去。
他就知道殿下是?何等尊贵人物,怎么会跟他们一般计较呢。
陈秋站起身,微微弓着腰,低声?道:“回?殿下,下官是?来拿公文的。”
谢珣并未纠正他的称呼,毕竟真?相曝光之后,不管是?谁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他,大概也只有?气消了的沈绛,依旧如往常吧。
“是?还未拿到?”谢珣看他站在这院子里等着,想?必是?没拿到东西?。
陈秋不敢多说,只小声?道:“下官只是?刚到而已。”
谢珣也没再?多说,只是?吩咐身后的晨晖,待会带着陈秋过去拿公文。
随后他转身离开。
陈秋心底一松,他抬头望着谢珣的背影,模样?依旧是?当初在京兆府,迷倒了府衙周围无数大姑娘小媳妇的程婴大人的模样?。
可是?身份却天差地别,一个是?京兆府兢兢业业的小推官,另一位却是?如今在都察院位高权重的世子殿下。
当时消息传出来时,京兆府上下都不敢相信。
可是?京兆府孙继德乃是?四品官,是?有?上大朝会的资格,那日皇上亲自?下令升任谢珣为佥都御史?时,孙继德亲眼看见一个跟自?家程婴推官一模一样?长相的人站了出来。
他穿着亲王世子朝服,面容清冷俊美?,气度雍容华贵,让人不敢直视。
孙继德被吓得胆破,后来才知道皇上这是?为了历练世子殿下,便?将他扔到了京兆府。
得知这个消息,孙继德嘴里犹如含着苦胆,赶紧拉着少尹、府丞等一干人等,关上门合计在谢珣卧薪尝胆这一年里,可曾有?对这位殿下不恭敬的地方。
好在谢珣在京兆府时,他办案靠谱,大案小案经他之手,无不顺利破案。
更何况谢珣在京兆府的性格温和,从不与人交恶。
孙继德甚至还有?过将他招为女婿的念头。
少尹忍不住提醒:“大人,你不是?还想?把殿下招为女婿,你可曾有?过逼迫的行为?”
“冤枉啊,我?确实因为殿下的人品和相貌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强扭的瓜不甜,殿下流露出不愿意的想?法之后,我?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旁边府丞问少尹:“府丞大人,您先前不是?一个劲的给殿下派案子,让他忙的脚不沾地。”
少尹叫屈说:“冤枉啊,那不是?因为殿下破案效率高,我?这才觉得能者多劳。”
众人一阵长吁短叹,恨不得时光回?溯,叫他们好弥补弥补过去的无知。
如今陈秋在晨晖的帮忙下,迅速拿到公文,不像平常那样?,每次来都察院都要等个半个时辰以上。
他得赶紧回?去告诉京兆府上下,殿下身份虽变了,可是?那温柔的性子,依旧如往昔。
大家也不必担心,殿下跟自?己秋后算账了。
谢珣已到了看管张俭的牢房,并未想?到陈秋心底还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一入牢房,扑鼻而来的药味弥漫在空气。
都察院的牢房不如昭狱和天牢那么大名鼎鼎,守卫上瞧着也是?稀松平常的模样?。
但却是?外松内紧。
那日在船上,那帮人仗着内鬼的帮助,迷倒他们一船的人,前来劫人。
要不是?他和沈绛阴差阳错,没有?中迷药,恐怕张俭已经被他们带走,逃之夭夭。
都察院内要真?是?也有?这帮人的内探,帮他们劫狱。
那正好,他一网打尽。
“张俭,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说吗?”
谢珣站在床边,床上躺着的张俭,披头散发,形容枯槁,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没有?一寸是?完整的,昭狱那么个地方,进入容易,出来难。
张俭能在里面捞一条命出来,算是?罕见。
果然他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的谢珣:“殿下可真?是?好演技,堂堂天潢贵胄,对一个商贾曲意逢迎的时候,竟一点儿也让人瞧不出是?假的。”
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嘲讽谢珣当初对赵忠朝那种人毕恭毕敬。
谢珣丝毫没在意,反而扬唇一笑:“若是?不做的真?些,怎么能把你们这些大晋朝的蛀虫一网打尽呢。”
“蛀虫?”张俭似乎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他嘶哑着声?音说:“真?正在腐蚀大晋,将大晋带入万丈深渊的人是?旁人,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仰仗……”
谢珣挑眉望着他。
张俭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样?住了嘴,他嘲讽一笑:“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
“其实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
张俭闭上眼睛,算准谢珣不会轻易动自?己。
谢珣却一笑,反而说:“你说这都察院的监牢你可还受用?”
听他转了话?锋,张俭反而心底有?些纳罕。
直到谢珣声?音轻飘说:“比起锦衣卫的昭狱和天牢来说,都察院监牢的守备力量可真?的一点儿都不严厉,你说在船上打算救你的那帮人,会不会心动。”
“所以你现在可不是?犯人。”
“你是?个饵,是?我?用来钓大鱼的饵,你说我?要是?抓到那些人,皇上会赏我?什么官呢。”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恶意。
“你,”张俭愤怒的再?次张开眼睛,死死盯着他,怒道:“好毒的心思。”
谢珣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还有?,我?说知道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并不是?在骗你。”
他轻轻弯腰,凑近张俭的耳边,声?音从远及近。
“不就是?那位皇座之下的第一人。”
皇座之上,乃是?天下共主的皇帝。
而皇座之下第一人。
不就是?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殿下你好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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