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一生有你(十五)(1 / 2)
余心欢来去匆匆,除了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就没再出现。单薄的纸页将束缚了二十多年的道德枷锁,彻底解开。
谢向元从没想过在濒死之际,不仅失而复得女儿,还能获得余心欢的体谅。可谁知道他们这二十多年的夫妻,看似般配和睦,相敬如宾,不过都是形式呢?
结婚前,余心欢就看出了谢向元与谢婉铭之间的情意,两人坦白心意后,达成无性婚姻的口头协议。余心欢从未恋爱过,也未见她对何人动过心,谢向元一直看不透她,这些年她一直国内国外跑,也是为了避开跟自己相处。
这一世的心愿总算了了,可代价太大了。他错过女儿的成长,耽误了谢婉铭一生....
当晚,父女俩被推进了同一间手术室,即将进行长达3个小时的手术。
手术室外,谢婉铭、陆景言寸步不离,这是个紧张的夜晚,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能不能出现排异不得而知。
谢婉铭害怕,她怕苏清失去一只肾也无法挽救父亲性命,而她后半生会因为失去一只肾而变得脆弱,生活须格外注意,最重要的是,她可能一辈子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她格外沉重。苏清曾经的话犹言在耳,她不打算结婚,亦不打算生子,从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没后悔过,哪怕这个人是当初抛弃过自己的父亲。
这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沉重,是她用下半辈子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对苏清,她和谢向元做过的只有伤害,凭什么要孩子牺牲这么大救人,凭什么要求孩子原谅自己。
她无力地倚靠着椅子,蓦然发现对那离婚协议早已没有了执念,只要想起苏清,世间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执念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谢婉铭累了,惟愿老天能够原谅她,能够让她的孩子一生平安,也能让谢向元活下来,用剩下的日子一起弥补对苏清的亏欠。
窗外,路灯下的雪花在寒风中起舞,玻璃上倒映出陆景言平静的脸。她双手环胸,指尖时不时摩擦着衣服,手术伤神,不管怎么样都存在风险,等待的人永远比里面的人紧张,说不担心是假的。
陆景言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时不时被捶打着,这么多年除了想起温予诺,她何时这样慌过。她时而踱步,时而望着窗外,与谢婉铭之间没有言语交流,偶尔一个眼神交汇,两人都心领神会的沉默。
手表的指针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陆景言几乎五分钟就看一次表,只觉得时针像定格了一般,整个人坐如针毡,站不舒服,走不安心,心神不宁。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怀念苏清在耳旁叽叽喳喳的样子,躺在手术室里她会不会害怕呢?陆景言控制不住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沉默在夜晚无边的蔓延,医院走廊的尽头是微弱的灯光,寂静的电梯厅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高跟鞋富有节奏地拍打地面,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陆景言抬头,看见来人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凌阡毓眉眼微绽,“替姨妈过来看看,好歹曾经也叫过一声姨夫。”转眸对上谢婉铭,她颇有礼貌地唤了一声:“谢老师。”
“二小姐来了,心欢呢?”谢婉铭担心到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
凌阡毓说:“姨妈倒时差有点累,让我来看看,希望您别介意。”
谢婉铭支起无力的笑意,“没关系,让她好好休息吧。”说罢她又看望着“手术中”三个字,开始遥遥无期的漫长等待。
凌阡毓与谢向元交集很少,除了在经营天凌娱乐时偶尔有合作往来,平时跟这个姨夫没什么私交,甚至当初因为董沁的事,二人险些产生口角。
她要封杀董沁,谢向元偏偏启用,就像天生不对盘。
所以谢向元的手术,这位二小姐怎会出现呢?她本就对这些所谓的亲情很淡薄,对此应该是漠不关心才是,她跟苏清更无交情,特地跑一趟,一定是有其他事。
陆景言避开谢婉铭走到中庭,凌阡毓默契地跟了过去,确保两人对话不被人听见,看起来是很自然的交谈。
“说吧,什么事还要你大晚上亲自跑一趟?”陆景言问。
凌阡毓挑眉:“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姨夫?”
“你?日理万机的二小姐,会来看一个不相干的人?我看你最近忙着对付你们家三房不亦乐乎,今天来是为什么,还要我明说?”陆景言看破一切,凌阡毓耸耸肩:“好好好,瞒不过你~”她故意拉长尾音,带着与熟人才有的腔调,抿着唇角,隐隐含笑。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凌阡毓褪去笑意,严肃的眸底透着一丝清冷,“听说南嘉跟着我四弟赌钱欠了一堆债,你给他擦屁股了是吗?”
“嗯,是。”
“五百多万,你还真是挥金如土。”凌阡毓轻抚陆景言肩头,“他的事你不能再管了,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一定要记住。”
“你好像知道什么?”
凌阡毓凑近陆景言耳畔,压低声音道:“我怀疑我四弟近日在吸//毒,南嘉有没有染上?我手头现在还差点线索。”“听说凌商雨好赌,没想到连这个都沾,怎么?弄垮了你三弟,四弟也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