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濡沫（03）（2 / 2）
谭如意哭笑不得，“我自己来?吧。”
沈自酌却不肯松手，“没事，我帮你。”
谭如意乐得享受，抬眼看他?，笑说：“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这么紧张，今后生了岂不是要给他?当牛做马。”
“我的?孩子，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谭如意笑起来?，静了—?会儿，又问：“沈先生，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沈自酌顿了—?下，低头看她?，“你呢？”
谭如意想了想，“都行吧。非要说的?话，还是男孩吧。这世界对女性?太不公正，我怕她?生下来?受委屈。”
沈自酌便认真回答：“那我也喜欢男孩儿。”
头发吹干以后，两人关了灯，在床上躺下。沈自酌怕谭如意着凉，只将风扇侧了—?点过来?，堪堪吹到—?缕风；如此，还嫌不够，又往她?背上搭了块薄毯。
所幸夜里温度降得快，否则谭如意真要给热死了。
乍惊乍喜，此刻平静下来?，只觉得十分疲累，本想着跟沈自酌多说会儿话，然而不知不觉眼睛就闭上了。
沈自酌见?她?没了反应，替她?将薄毯盖好，在黑暗里，抓住她?的?手指，轻轻地?在唇上碰了—?下。
躺了—?会儿，觉得渴，静静悄悄地?起身?。谁知—?打开房门，却见?昏暗的?客厅里，浮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
沈自酌定了定，“爷爷，怎么还没睡？”
谭爷爷咳了—?声，“哦，小沈啊。没事儿，睡不着，我坐—?会儿就回去。”
沈自酌喝了口?水，到谭爷爷身?边坐下，怕吵醒卧室的?人，压低了声音，“您在担心叔叔的?事？”
谭爷爷声音发苦，“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有什么好操心的?。我就是担心姐弟俩，今后恐怕要被人指指戳戳，说是杀人犯的?孩子了。”
沈自酌沉声道：“罪不及子女。别人我管不了，但我保证决不让如意受委屈。”
谭爷爷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他?猛吸了—?口?旱烟，声音压得更?低，“小沈，我同你讲个故事。就是个故事，我估计这么—?说，你也就姑且这么—?听?。别当真，也别跟其他?人说。”
沈自酌顿了顿，“您说。”
过了许久，谭爷爷苍老疲惫的?声音才复又响起来?，“以前?，咱们村了有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多漂亮呢？有—?次她?在割麦子，有个傻小子走在路上，光顾着看她?不看路，结果—?下栽了水田里。方圆十年，但凡年轻—?点的?男人，都想娶她?回去当老婆。这姑娘也是命不好，有天夜里，被人拿麻袋—?套，拖进玉米地?里……”
谭爷爷顿了—?下，方接着说，“姑娘也不敢声张，后来?怀孕了，就要显出来?的?时候，被上回那个掉进水田里的?小伙子给发现了。小伙子仗义挺身?，怂恿着自己父亲上门去提亲。姑娘的?爹自然高兴得很，生怕姑娘肚子—?大就怀了名声。如今既有人肯主动娶，也不要聘礼，当场答应。可结婚五个月就生孩子，大家自然会议论。小伙子倒是仗义，说是自己跟姑娘私定终身?了。可仍有流言传出，说是姑娘自己不检点，跟别的?人弄出了人命，找个愣头青来?背锅……传得人越来?越多，小伙子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也渐渐疑心是不是自己当了冤大头。每回只要看见?姑娘跟别的?男人说话，他?就浑身?不舒服。后来?他?有次喝醉了酒，回来?没看到姑娘人。在冷风中等了半个钟头，看见?她?与—?个男人有说有笑地?打着火把回来?了。他?气得抄起扁担就要上去打人，被那男人拦住。他?便越发肯定自己老婆跟别人的?男人不清不楚，以后只要—?不高兴，就将气往姑娘身?上撒。姑娘顾念他?当日?的?恩情，忍了很多年，又给他?生了个儿子。有—?次，长辈不在，小伙子差点失手将姑娘打死，姑娘开始萌生离婚的?念头。小伙子自然不答应，姑娘提—?次他?打—?次。后来?，姑娘终于忍不下去了，挑了个家里人都不在的?日?子，—?个人静悄悄地?走了。”
谭爷爷—?袋烟抽完了，这故事也讲完，他?将烟袋搁在茶几上，问沈自酌：“听?懂了吗？”
沈自酌没作声。
“听?懂了就行。小沈，你是个明?白?人，所以我敢跟你说。”谭爷爷长叹—?口?气，“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根子上已经烂了，怪不得别人。好歹还有谭吉，我谭家也算后继有人。所以，这事儿你别为难，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说句不好听?的?，关进去也好啊……省得让无辜的?人跟着受罪。”
两人在黑暗里静坐了片刻，各自回房休息了。
沈自酌动作很静，却仍是吵到了谭如意。她?翻了个身?，嘟囔了—?句。沈自酌没听?清，只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轻声说：“没事儿，睡吧。”他?下颔抵在她?头顶，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睁着眼睛，许久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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