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芒果冰沙(1 / 2)
礼砚一晚上没睡好,先是哄着南栀入睡,后来南栀发烧打点滴,孙姐离开处理网上的舆论,助理守在南栀身边看着她的点滴平。
礼砚本来是可以直接离开的,但是想到南栀对自己的依赖,万一一早醒来不见自己身影,再闹出什么事就糟糕了。
虽然现在的南栀很乖很乖,但礼砚还是忍不住想出一个最糟糕的模样。
他叹气,病床旁有一个木椅,现在小助理坐在木椅上看手机,时不时看一眼高吊着的点滴瓶。
礼砚坐在远处的沙发上,手肘放在沙发上,手托着下巴看着病床上的南栀。
时不时眨眼,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栀挂了三瓶点滴,到半夜才结束。
这期间南栀有时皱眉嘤咛几声,但是一直都没醒,用老话说是烧糊涂了。
看着医生给南栀拔下针头,小助理大大打了个哈欠,她趴在病床旁合上眼睛。
礼砚依旧没睡,网络评论已经有反转的趋势,原本在骂南栀不敬业的网友慢慢转向心疼南栀。
—如果网友爆料是真的,那南妹也太惨了吧,嗓子对一个歌手来说多重要啊。
—南妹肯定没事的,我还是等着官方声明。
—南栀被拉下舞台的时候脸色真的很差,大家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没有医生证明就不要来卖惨了,她差点毁了MF颁奖典礼可是真的!
清晨醒来时,南栀进医院一事已经登上热搜,微博下评论呈两派,一边是心疼南栀,一边说没有诊断书一切都是南栀在卖惨。
无论网上吵得怎么凶,都影响不到生活中的人。
南栀一觉醒来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礼砚,任小助理怎么说都不会看她一眼。
礼砚让助理去买早餐,病房中剩下两个沉默的人,一个不能说话,一个不想说话。
两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彼此,房间中静悄悄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喝杯水?”礼砚先动了,他从柜子中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为南栀接了杯温水。
南栀面无表情地从他手中接过纸杯,双手握着纸杯,一动不动的看着礼砚。
“南栀,舞台上的那一刻,你想起了什么?”
礼砚坐在病床旁,眼神冷冰冰的,好像能窥视人的内心。
南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她时不时眨眼,恐怕会有人觉得这就是一座蜡像。
礼砚张口:“其实我一直不认同你一个人演唱《flipped》,它本来就是为了两个人写的曲子,一个人驾驭不住的。”
他摩挲手指,“华悦要我做出单人伴奏时,我拒绝了,但华悦很强硬。”
礼砚压低了声音,语气难得的温柔,但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南栀。
他将她的反应细细收在眼中,细小甚微的表情动作都不像错过。
南栀是真的傻了吗?
礼砚不清楚。
拿到南栀检查报告的那一刻,礼砚希望南栀是真的傻了。
至少是此刻傻呆呆的,以及他从未有过如此迫切的希望。
“医,医生,这要怎么办,我们南妹是歌手,嗓子对她来说可是饭碗啊。”
经纪人拿着报告单的手颤抖着,声音也变的结巴,她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南栀确实不是先前猜测声带小结,声带小结最严重的情况是声嘶,而南栀此刻失声。
检验报告显示南栀是声带息肉,并且已经是严重状态,已经开始失声。
不是声带小结,是更糟糕的声带息肉。
经纪人在听到这个结果时,头上宛如一道惊雷打下。
声带息肉声带小结对歌手来说都是难以避免的职业病,但是最严重的状况也只是声嘶无法唱歌,还没有哪位歌手像是南栀一样忽然失声的。
南栀的情况再严重一点点会永久失声。
医生问:“声带息肉不是突发病状,它有前期症状,难道你们之前没有发现吗?”
“没有,年末南栀通告特别多,赶完通告倒头就睡。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医生现在有什么办法治好我们南栀?”
孙姐迫切的眼神看着医生,礼砚在一旁紧抿着唇不说话。
其实他发现过,最早是在南栀作为帮唱嘉宾为顾想合唱时。
她说过嗓子不舒服,无论是南栀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当回事。
礼砚有所发现,但他什么都没说。
如果当时他告诉南栀,哪怕是侧面提一下,再或者提早教南栀高音技巧,现在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礼砚只需要一个会唱低音的女歌手,他不需要女高音。
想到这儿礼砚心底闷闷的,压抑的他喘不过气。
经纪人和医生认真的谈论手术一事,南栀低头乖乖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没有人注意到他,礼砚慢慢退出病房。
他靠在墙壁上,眼底黝黑让人无法探透他的心里。
回想南栀面无表情的模样,礼砚庆幸她此刻呆呆傻傻的。
虽然与南栀相处时间不长,但稍有了解就能看出南栀的自尊心很强。
她是那种看似乖乖听话,但很有自己主见的女生。
南栀对自己的嗓子很骄傲,在不久前两人不欢而散的谈话中就能看出来。
嗓子对歌手来说,就好像是缝纫师手中的针线,画家的画具,不可缺失。
而现在,针线从缝纫师手中拿走,画具被落掉。
这一切怪南栀的自大吗?
不,礼砚是帮凶。
从一开始礼砚将南栀当成一个麻烦,因为秦小姐不得不签的麻烦。
在和秦小姐谈论如何让南栀退出娱乐圈时,他曾面无表情的提出建议,也不觉得自己做法有任何不对。
后来发现南栀的低音与牧野声音契合后,他为了私心,刻意只教南栀低音技巧。
在发现南栀嗓子出问题后,他有好几次机会为她纠正,但他什么都没做,南栀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礼砚追求音乐,坚持为了音乐做音乐。
这一刻,他所坚持的一切仿佛成了笑话。
他甚至说不清自己现在心底的情绪,是对南栀的愧疚,还是因为失去一个女低音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