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2 / 2）

“……挂念？”碧沧澜喃喃，随即苦笑，“我的挂念……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右文丞看他心意已决，没有再劝，只是拿出一本古籍：“大人，这是您要的书，我在民间找到了。”

碧沧澜一怔，将书拿过来翻了几页，随即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多谢，也算了结我一桩心愿了。”

“大人找这本书是要做什么？”

碧沧澜的手轻轻抚过破旧的封面：“补偿……一位故人。”

右文丞本还想问是什么故人，但见碧沧澜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怀念，仿佛沉溺在久远前的回忆之中……他突然就不忍心打扰他了。

他那样激进，一如商鞅、晁错那般为了改革海境不留后路，如此清晰地注视着自己的坟墓，仿佛没有任何挂念、也没有任何私人情感。

这样的丞相大人虽然伟大，却显得过于虚无缥缈。而在这一刻，在他注视着这本老旧的书，眼神里装着他那久远前的“故人”的时候……右文丞觉得这大概就是他成为海境丞相以来最有温度的时候吧。

……

“大小姐。”

“什么？”

“……又收到漂流瓶了。”

“是以前那种款式吗？”

“是。”

“那扔掉吧。”

“可是，大小姐……”秋水长天犹豫道，“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泷玉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碧沧澜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二十多年前金雷村事件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跟他有过联系，而他最开始的时候似乎不甘心，也常常往映月岛放漂流瓶，但全部都被泷玉扔了回去。

碧沧澜坚持放了三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逐渐消停了，他大概也知道泷玉心如磐石，这样下去只能徒惹嫌弃。

时隔这么久突然开始疯狂联系自己，两天放了七个瓶子，也难怪秋水长天都觉得为难。

——碧沧澜不像是会做无用功的人，难道真有什么大事么？

泷玉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伸手道：“给我吧。”

秋水长天将东西奉上后就告退了，泷玉看着手里这个款式熟悉的漂流瓶发起了呆——她本以为她心中还充满着失望和龃龉，但在看见这东西的那一刻却满脑子都是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拿到瓶子时的好奇和期待。

碧沧澜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交到的朋友，他们也的确……有过很愉快的一段少年时光。

她那不被允许走出大门的几年里除了义父窈姨，唯一的消遣就是和碧沧澜通信。

为何会变成这样？

泷玉叹了口气。

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犹豫片刻，将漂流瓶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信纸也与多年前一样，右下角有淡蓝色的海波浪。

她仔细开始阅读，读完之后悚然一惊，猛地站起身来，连凳子都摔倒在地！

“救锦烟霞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