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讨价还价(2 / 2)
“是吗?”贺陵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嘴角慢慢上扬。“为何又发笑?”
“没啊,没笑。”
“明明在笑。”
“我……我笑是因为……那啥,哈哈哈哈,对不住啊,我就是想到了别的方面。咳,不说这个了,你先坐下,我和你聊聊。”
封惊客依言落座,等?着贺陵进入主题,贺陵却开始东拉西?扯:“欸,你看?我这个房间,是不是比你那间简陋?”
“稍有些简陋,怎的?”
“我没跟你说,其实你那间原本是我的,是咱们院里最好的一间宿舍,比老葛那间还好。可惜我还没住过,直接让给你了。”
封惊客不明白个中深意,点头道?:“多谢。”
贺陵啧啧:“怎么谢,光凭口头道?谢?”
“喔,珠玉宝物,好说。”
“哎,俗气,我不要那些。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婉拒,说要不然再还给你之类的,你怎么不说?”
封惊客笑笑:“还给你,如何?”
“不如何,你说还就还,我还不高兴要呢!”贺陵掐了朵床头柜上的干花,贱兮兮地丢在封惊客肩膀上,“但是不要归不要,它仍然是最好的一间,你得承我这个人情?。”
“承了,再谢。”
“那你在全院最好的一间宿舍里住得还习惯吗?”
“尚可。”
“床垫怎么样??”
“太软。”
“枕头怎么样??”
“太软。”
“花怎么样??”
“……”封惊客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贺陵咬了下腮帮子。关心同僚没有这么关心的,他其实是想拉着祖宗陪他一起出远门,但此行凶险,他不好意思说。
之后?他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在网上荡线索,荡累了,就把这技能教给封惊客,想让他帮忙弄一会儿。封惊客跟着翻译软件学会辨认相关的简体?字之后?便慷慨接替了贺陵的工作,而贺陵就一会儿拿着刷子扫扫灰,一会儿提着窗帘掸掸尘,苍蝇似地在旁边作来作去。
终于,封惊客忍无可忍:“别晃了,晃也晃不出线索。”
贺陵一下泄了气:“好吧祖宗,我摊牌了,我想找第二枚编钟,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封惊客望向他:“若我现?在告诉你,第二枚编钟的所?在地危险重重,很?可能丧命,你还是要去么?”
“去,要去。你不知?道?,五年前我从自己的出租屋醒来时看?到的是什么场景。我的床上都是血,满屋子血腥味儿,我不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我的记忆全没了,当时真觉得天都塌了。可我还是撑过来了,我没死,寻找真相就是我的使命,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闯。”
“何必?你叫我重新开始,自己却深陷囚狱,岂不是自相矛盾。”
“我……”贺陵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封惊客叹了口气:“赵光辉是骗你的,他就是要引你去找鸾音对钟,你去了,便是上他的当。”
“我知?道?,”贺陵悠悠道?,“那个赵光辉简直漏洞百出,既然已经拿到东西?了就该直接离开,放火纯粹多此一举。就算他是想杀了老葛,老葛都逃出去了怎么还不走?专程等?人去抓他似的。还有那个‘水银’,根本就是踩着点来的,专拣赵光辉把秘密抖出来之后?才救人,这不是成心么。但我还是得去,我又不怕他们。”
“等?等?,不对啊祖宗,”贺某人福至心灵,“你怎么知?道?赵光辉是骗我的,我上回只是粗粗讲了个大概,你就知?道?他有破绽?你是不是在那时候已经回来了,一直猫在旁边看?着呢?”
封惊客也不隐瞒:“是。”
贺陵:“……”
想到自己牺牲掉的坐浴盆,想到被张轶晨划烂的那身T,还有自己流过的血,贺陵委屈了:“那你怎么不出手帮忙啊,那个‘水银’溜掉了,我们抓住的部分都是屎尿屁!”
“……胡说八道?。”
“真的,一点用没有!是死的!”
“那是因为没有抓住精核,幻体?需要在精核的庇护范围内才能保持活性,脱离了精核便失去了行动力。”
“是这样?么?”贺陵嘟着嘴,“那你也该出手帮忙的,我还以为咱们是好朋友呢,真不讲义气。”
“并非不讲义气。我帮你一次可以,十次可以,却不能次次帮你。你终归需要自己去面对艰难险阻,没了我,难不成什么事都不做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分明就是不在意我才会这样?……要是换了子婴……”
贺陵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变成了蚊子嘤嘤。抬头瞄了封惊客一眼,只见?这祖宗神思怅惘,似乎并不想提到关于子婴的事。
但他还是开口了:“换了子婴也一样?。”
贺陵:“真的?”
“真的。”封惊客思绪飘远,“昔年子婴顽皮,睡觉总爱把自己裹成一个蛹,我为他理了一次被子,之后?他就夜夜等?我来理,否则就那么裹着。子婴并不是个懒惰不能自理的孩子,却也难免过度依赖于旁人,等?到有一天他依赖的人丢了,死了,他又该怎么照顾自己?”
贺陵滞住:“十六……你还为他伤心吗?”
封惊客没回应。
“十六,我……对不起啊,我不该提子婴的。”
“无碍,生老病死怎能强求。”封惊客言尽于此,心中却想,若是子婴能活到寿终正?寝,必然也是个好皇帝,他会名垂千古,万载流芳。
贺陵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轻声道?:“子婴应该不喜欢当皇帝的,要是天下太平,谁不想守着自己一家老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当皇帝累死累活还不落好。”
封惊客笑了笑:“嗯。正?如当下社会,交通便捷,秩序井然,战火止于外,万民?安于内,执政之人功不可没。”
“祖宗,别光说执政者,这其实也有你的功劳……”贺陵忽然握住了封惊客的手,只一下又立即松开,哈哈笑道?,“俗话说得好,被车轮碾压过的地方都是无名之辈铺好的路,而被困在那口帝棺里的人就是路,后?来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曾在那条路上碾过。”
封惊客望着贺陵稍显勉强的笑容,眼神微动。
“关于编钟,我想起了一些。”
“什么?”
“它是涅槃大阵的一部分,与我一起被困在了帝棺中,应当是在开棺那天被一并取出来的。开棺之人没有带走它,显然是刻意为之。”
“嗯,我明白。”
“你明白,却还是要送上门去?”
“送,怎么不送,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嘛。”
“莫要儿戏。贺陵,就算鸾音对钟能够找回失去的记忆,你也只不过是别人企图利用的棋子罢了,你当真愿意吗?”
“愿意啊,要是你也能拿我当棋子,我蹦跶蹦跶就蹦到你的棋盘上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胡闹。”
“哈哈,开玩笑的,我有我的打算。如果编钟不是受他们的操控才追着我不放,就是它本身和我的血脉有关。那伙人能利用编钟找上我,自然也知?道?我能找到另一枚编钟,何不送个顺水人情??说不准当我凑齐鸾音对钟的时候,就是跟他们了结恩怨的时候。”
封惊知?道?他主意已定,不再多说,只道?:“我会同你一起去。”
“祖宗,你知?道?去哪里找?”
“轩辕之丘。”
“几?成把握?”
“五成。”
贺陵登时一脸灿烂,虎扑上去:“哈哈,足够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你!天气炎热,缘何搂搂抱抱,你简直!”
“荒唐嘛,OK,我不碰你,不碰不碰。”
“……”
“真不碰了!再碰最后?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贺陵真是臊死我了,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