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2)
牢房里的小太监都被小良子带了出去,只剩陈焕和枫黎两人。
枫黎已经被牢房中的血腥味熏的有些头晕脑胀,还隐隐有些反胃,浑身上下难受的很。
“去墙角蹲会儿,闭上眼睛,捂上耳朵。”
得了陈焕的指示,枫黎二话不说立刻乖乖巧巧的跑到墙角,面冲墙壁,双手捂住了耳朵。
但是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是一声不落的传到了枫黎的耳朵里,声音嘶哑,叫声凄厉,听起来仿佛是来夺命的恶鬼!
枫黎紧咬着有些发白的唇,再松开时因方才的压迫,唇上反倒有了几分血色。
这位王贵人明明是冤枉的!
她听到王贵人一直在嘶吼着希望皇上来替她洗涮冤屈,她听到王贵人一声一声的说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
这就是她以前羡慕的主子们的命运。
竟然也会这般的……凄惨,在这个时候,甚至比她一个在浣衣局任人打骂的小宫女还要凄惨。
以这惨叫声和血腥味为背景,枫黎的眼眶逐渐红了,眼中起了雾气,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情啊……她好想回浣衣局啊,管事嬷嬷那阴阳怪气的谄媚语调,放在现在都成了亲切的回忆了。
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让枫黎打了个颤,将思绪收了回来,她猛地眨了几下眼睛,强迫自己收起了眼中的雾气,一会从牢房里出去,可不能让人发现她这个“慎刑司司公”的异常……她想活命。
宫嫔到底是柔弱的,不出一刻钟,这牢房中的哭喊声就渐渐消减了下去,只听到王贵人虚弱的声音传来:“我招……你还是,给我个痛快的吧……”
“咣当”一声,陈焕手里的刑具被他一把丢在了一旁的木桌上,他用没有沾到血的左手拿了一张慎刑司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的纸来,那纸上已经写好了王贵人的“口供”。
“王贵人只要在这里按了手印便好。”
陈焕声音依然没有任何波动,流程也是轻车熟路,可他越是熟练,枫黎心里就越是心凉。
这种屈打成招的活计,陈焕怕是没少做。
王贵人认了罪状,陈焕也收好了口供,枫黎听声音便知今天的审问算是结束了,便眯着眼睛小心的回头去看陈焕,不想却正巧看到陈焕一手执着一把巴掌大的短刃,一手捏住王贵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刀起刀落,王贵人猛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喊叫,之后再发出的声音就全部都是含混不清的音节——明显是被割了舌头。
枫黎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破了胆,长大了嘴,可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瞪大的双眼含着深深地恐惧,正巧和陈焕回头过来依然不咸不淡的神情撞到了一起。
于是映入枫黎眼中的便是,她自己那身子一脸淡漠的站在满身鲜血的王贵人身前,拿着刀的右手已经被鲜血糊的见不到一丁点儿肉色,就像是吃人的恶鬼!
腿一颤,她后退了一步,脚下有些站不稳,好在背后就是墙,才让她没有腿软的栽倒在地上。
怪不得所有宫人见了这位陈司公都是那种眼神……她当时竟然还有些可怜他……枫黎吓得小口小口的急促喘息着,按在墙上的手也在微微的打颤,双眼中和其他宫人如出一辙的恐惧就这样落在了陈焕的眼中。
看到自己这身皮囊如今这般模样,陈焕忽的想到以前,他刚刚来慎刑司时,每次看完其他人上刑,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时,是不是也抖成了这样?
他冷笑一声,而这个小宫女,现在是不是回想起了今天对他说的话,后悔的要死?
和陈焕沉默的对视了半响,枫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都……都已经招供了,为何还要……要……”割她的舌头?
“不知悔改,辱骂皇上与贵妃娘娘,藐视皇权,截舌,惩一儆百。”陈焕从一旁的木桌上拿了一块早就备好的干净湿布,细细的擦了沾了血的手,“若皇上问起,你就这么答。”
不用这种方法封住她的嘴,若是她把今日慎刑司司公被上刑场面吓破了胆的事传了出去怎么办?一个浣衣局出身的小宫女上刑手法熟练被人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王贵人的性命需得等到皇上的话才能取,所以便只能让她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