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得知婚约(重构)(2 / 2)
“我的身体,诺拉学士和泽曼学士都认为没有大碍了,慢慢调理就会恢复,你不用担心。安德鲁,安德鲁他是你的弟弟,更是奥维利亚的王储,黑岩堡未来的城主。他呀,就是平常依赖你太多了。这里面也有我的过错,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中。一直以来,对这个儿子,我也是过于纵容。从今以后不会了,我得把他教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父亲说得斩钉截铁。也许是他的身体不允许这么用力,他又开始咳嗽,呼吸声沉重又浑浊。如果他是条河,也被泥沙占满了。他缓缓向出海口挪动,每一里都艰难万分。伊莎贝拉的心拧作一团,不知是在心疼父亲还是自己。她拿起床边的银水杯,双手捧给父亲。那不是一般的水,深茶色,稠如糖浆,一股子药味。父亲喝下一大口,迅速缓和下来,脖子上的青筋收回去,皮肤的潮红还留在上面。
伊莎贝拉柔肠百结。平心而论,她明白现在不能顶撞父亲,可如果这一切要用结婚作交换……克莱蒙德·佛多会是理想的伴侣吗?他今年应该年满二十六岁,是伯爵之位的继承人。伊莎贝拉见过他几次,印象不深。依稀记得是个精瘦的贵族青年,爱说笑话,喜欢和骑士们饮酒作乐。作为大公的女儿,她一定会嫁给父亲领地上的某位领主,这是迟早的事。伊莎贝拉不明白什么是理想的伴侣,她只是清楚自己不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更令她难以启齿的是,她对这件事情厌恶至极,一想起来就像生吞了一只癞蛤蟆。能拖一下就好了,一年,一个月,哪怕是一周,一天,也会觉得幸福呀!
伊莎贝拉捏住裙摆,极力压制心中急切。“等帝国使者离开,父亲能够骑马的时候,那时候我会的,我,我向您保证!”
父亲苦笑摇头。“那群乌鸦……你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吗?就在不久之前,日落的时候,在这间房里,当着我的面!那副嘴脸,简直颐使气指,岂有此理!乌鸦想在我面前抢走我的女儿,白日做梦!尽头之战输了,但奥维利亚也不会任由他们摆布!”大公皮肤上的红晕才刚消退,这一下又爬上来。伊莎贝拉赶紧为父亲顺气。
“城堡里都是她们带来的人,叫佛多伯爵看见,恐怕留下不好的印象。何况……安德鲁不能离开奥维利亚,父亲!”
“我明白,别担心,父亲醒过来了,自然会保护儿子。”埃顿拍拍伊莎贝拉的手背,“佛多伯爵宣誓向艾诺家效忠,我让他带上一百弓箭手过来,对城堡的形势反倒有好处。也正好看看他们的决心和勇气,为了誓言和未婚妻,克莱蒙德能做到什么地步,真是令人期待。”
伊莎贝拉轻轻把手抽回来。克莱蒙德身手不错,上一次见面是在比武大会上。盖伦侍卫长也参加了比赛,被他一枪刺下马。他会挑衅克莉斯吗?就算他不主动招惹,克莉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也很容易被理解为傲慢,尤其是在奥维利亚男人的眼里。整队的佣兵和怪兽都没能叫她服软,伊莎贝拉不看好克莱蒙德。一想到两个人可能发生流血冲突,伊莎贝拉的心直往下沉,她不期待,也不觉得骄傲,一点儿也不。
父亲将她的沉默解读为默认,他接着说:“这几天你好好准备一下。你晒黑了,也瘦了,手上起了茧子,这可不是一位贤淑未婚妻该有的模样。我会再派一位嬷嬷给你,让她教教你婚礼事宜。”说完他冲伊莎贝拉点点头,示意她离开。换在月余之前,伊莎贝拉一定不敢质疑父亲的权威。他深爱着儿女,他沉稳机警,他是这座城堡和这个国家的主人。可今天伊莎贝拉不知怎么了,她的心中有一股劲儿,把她摁在座椅上,挺直背望向父亲。
“我认为,现在跟帝国起冲突并不明智,父亲。安德鲁是王储,我们必须保护他。我可以代替他去做人质,帝国人也同意……”
“哼,帝国人!安德鲁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听父亲的话,孩子。离开黑岩堡已经让你受了伤,我无法坐视那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坐在您面前吗?”
“运气好罢了。两次,至少有两次。”父亲竖起两根手指,摆出不容置疑的神情。“刺杀你的,很有可能就是帝国人。也许不是这群乌鸦,但洛德赛贵族势力的复杂程度,远超你的想象,我的贝拉。整个洛德赛都对赫提斯言听计从吗?哼,更何况还有秘法学会和苏伊斯神殿这两个的庞然大物。你快成家了,也是时候了解这些事情。父亲有可靠的情报,前些年,帝国前王储,那个奥罗拉的死,似乎就和苏伊斯大神官有些牵扯。赫提斯正在秘密调查,他太年轻,太想超越他的胞姐,这些都是我们的机会。活人永远赢不了死人,人一焦急,就免不了犯错,更何况赫提斯只是个嘴上没毛,乳臭味干的愣头小子罢了。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也要放手一搏。”
伊莎贝拉有些不知所措,她接不上话,惭愧的心情逐渐占了上风。父亲说的,她从未考虑过。泛大陆很大,黑岩堡外面的世界很复杂。而她,就像一只刚懂得飞行的年轻雨燕,以为凭那双稚嫩的翅膀就能随心所欲了。真是该死,为什么到今天才想起来要了解这些事情?真如父亲所说,把自己当成永远蜷缩在他羽翼下的小女孩了吗?后知后觉的觉悟让伊莎贝拉无地自容。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向父亲告别,又是由谁护送回到公主塔的。安妮不在,她的房里空无一人。一切都已打点妥当,睡衣平铺在床罩上,暖床器把床铺烘得暖洋洋,但伊莎贝拉一点睡意也没有。去他的婚礼,去他的公主礼仪,去他的帝国。她把自己扔在羽毛垫大床上,万分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