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你又想戏弄我吗(1 / 2)
一尘心跳几乎要停止了,呼吸开始不畅,怎么能那么像艳艳,还是她就是?
“不说的话,就休怪在下无礼了。”说完,他就迈腿朝她走去,双眼如盯着猎物一般牢牢注视着她,做好了她要是逃走自己就飞身冲过去的准备。
一尘以为她会反抗一下,没想到这女子根本不经吓,他才刚迈前一步,她就大惊失色地连退三步,并慌张地向他摇头摆手:“您别过来!我说我说!”见他并不停下还是继续朝自己过来,她就慌忙报出了名字:“我是坐莲仙姑!”
一尘闻言脚一顿,冷哼一声:“撒谎,坐莲长得没你高,别告诉我年近三十的人也能长高。”说着又迈出大步,使他们的距离只差一臂之远:“不肯说我只好……”就在他抬手欲扯下她脸上的布时,她忽然冲他大喊了句。。
“一尘之后,世上再无僧!”
已举到她脸上的手堪堪停在了空中,下一秒,那只大手便收了回去,与此同时,苏厌厌还看到那只来到了她跟前的脚也一并退了回去。接着,吃惊中透着失落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居然真是你……”
对他这样的反应,苏厌厌说不上是喜是忧,只觉得心口窒闷地疼,敛首闭目,咬牙用力将胸中那股闷气压下去。若不这么做,那股闷气将会冲垮她的泪水防线。
她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他,她是苏厌厌。她宁愿做一个狡猾妄为的小贼,也不想做回那个身世沉重凄惨的苏厌厌,更不想让他以仇人之女的目光看待自己。
“很对不起……我不该隐瞒的。”苏厌厌用力掩饰自己喉咙的哽咽,逼自己朝他抬起脸,承受他的鄙夷与厌恶:“一尘师父,别来无恙。”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厌恶,反倒带着点亲切的责备:“为何不早表明身份?”
苏厌厌反应不过来:“我、因为我……”他不讨厌自己吗?她可是臭名远昭的采僧大盗啊……
一尘想起当时在佗岭高庄窑洞有听见她害怕地哭求放过,心便一揪:“可有被他欺负着?”眼睛关切地往她身上扫过,发觉她真的比半年前丰润不少,穿着曹以珅宽大的外衫都难挡曼妙曲线……
苏厌厌红着脸摇头:“好在您来的及时……”没有发现一尘略显仓促别开眼的动作。
一尘:“为何会被仆骨穆恩抓到?沈复知你在此吗?”
“我也不知道。沈大哥不知情,早上沈大哥走了后,我便被人劫持了。”
“沈复用玉血之刃给你治了脸?”一尘视线爬上她未遮挡的上半张脸,暗暗细描那上面的每一寸皮肤,不由纳罕玉血之刃的神奇,在这样暗黑的地方都能看出她皮肤凝脂般柔嫩,一丝破相的痕迹都没了。
“是的,在恢复中,所以要遮蔽。”
一尘默了默,微笑问她:“想找他吗?”
苏厌厌忙不迭点头。
“可是抱歉,你错失机会了。”
“啊?”苏厌厌盯着他温和又亲切的笑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不按理出牌?
“你若早早告诉我你是谁,我绝会让曹以珅护你到你哥身边。”一尘将手背到身后,脸上仍旧是欠揍的微笑:“现在他走远了,你不得不跟我走一程。”
苏厌厌困惑地皱眉,怎么感觉一尘师父是故意的?难道在怪她方才不抱他的大腿,反而去抱他下属的大腿?嗐,她怎么忘了一尘师父是个颇小鸡肚肠的人呢?
她并不是不想抱他大腿啊,只是,与他相处简直是酷刑啊!根据前车之鉴,她绝对会做出什么傻乎乎蠢兮兮的举动,光是站在他面前说话都让她双腿发软头晕目眩了,还怎么扮演风流不羁的采僧大盗啊?
见她一副困惑不安的样子,一尘心里便一沉,原本笑意盎然的眉目顿时一眯。这坐莲仙姑竟如此不识好歹,不是一直心悦垂涎他吗,现在他就在跟前了,她竟摆这副不稀罕的模样给他看?
“似乎难为坐莲仙姑了?”
“不,不是这样的……”苏厌厌心突突地跳着,感觉全世界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无法直视他的目光,不自然地别开脸:“只是我……”孰不知她这局促羞怯的姿态甚是娇憨媚人,令一尘难以移开视线。
实在太像了。
一尘暗咽了咽喉咙,不由追问:“仙姑不是一向胆大吗,何故这一次如此紧张?难道又想用什么法子戏弄我?”
苏厌厌怎么也想不到一尘会当面挑明,喉咙顿时一干,嘴巴更不利索了:“我没有想戏弄你!我……是因为我太开心了,简直像做梦一样!而且,您也知道,我已经金盆洗手了,再也不做坏事了!也就是说,咳咳……所以一遇上您这样好看的人,就好比一个饿了很久的人忽然给他来一桌满汉全席……所以我这玲珑剔透的人就变成一只呆头呆脑的大头鹅了!”
玲珑剔透的人?大头鹅?世上竟有这等脸皮奇厚,又有自知之明的女子。
一尘自顾自腹诽,孰不知因她这乱七八糟的解释,心中莫名的闷气已瞬间烟消云散,脸上咧开了灿烂笑颜,洋溢在脸上迟迟不退,令他这过于清冷的面容如同活了一般,焕发出暖人肺腑的温度,与之相对顿时有阳光拂面之感,好看地让苏厌厌贪婪地瞄了一眼又一眼。
就在这时,苏厌厌蓦然一惊:“师父!您流鼻血了!”
鼻血?一尘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一片温热的黏湿。拿出帕子时,那只大头鹅瘸着脚向自己走近了两步:“您受伤了?”
“无碍。”一尘按住鼻子侧开身,可那鹅又绕过来。
“师父,您脸色有些不对……”这只鹅把话说得十分小心,好像他一尘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可否让我给您看看?”说着就朝他抬起手,一阵熟悉的野菊香气即扑鼻而来。
“不必。”一尘断然拒绝,转身要走开时,脚下不意被什么一拌,竟打了个趔趄。
一尘额冒冷汗,脑袋有一瞬是空白的。若不是身旁有树及时扶住了,不定跌成什么糗样。
苏厌厌也从未见过他这样狼狈,只当他是受伤无力,赶忙扶住他:“师父您快坐下!是受伤了吗,还是中毒?”
“都不是。”一尘冷道,而是因为你,都是你坐莲仙姑太奇怪,一时这样一时那样,搅得他心绪起伏不定,气血不稳。
莫名生出的闷气令他不愿接受她的好意,迅速拨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在颤抖,瞥眼过去,那双鹿眼里倒是装着挺真的焦虑担忧。视线往她脸部的下半部分移了移,这块布怎么那么丑那么碍事,若不是这块布挡住,他定能更进一步看出她究竟是不是在做戏。
苏厌厌见他拒绝自己的搀扶,又责备地睨了她一眼,很像在告诫她注意距离,这看起来的确不像受伤中毒,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师父,您真没事吗?血……越流越多了……”
经她一说,一尘才发现捂鼻的帕子已被血完全渗透,鲜红的血顺着手掌鱼际流到了衣袖衣襟,看着甚是吓人。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霸王蛊还未除尽?一尘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