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奸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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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真真到了城阳侯位于青云山间的庄子时,已近哺食。
堪堪赶上晚膳。
这处的仆从同山底下城阳侯府的那些个门人世子一个模样,听闻卫谚的名号,并无惶恐之色,亦无谄媚之态,只恪尽职守地将几人迎了进去,引入一早备好的厢房内。
“君侯吩咐,不必过去问安,二位稍作歇息,过会子同君侯一齐用晚膳便可。”
卫谚听闻仆从所言,却敛眉沉思。待那仆从的身影消失在院中,他才转身对窦伏苓道:“赶了这么多日子的路,你亦辛苦了。我去师父那儿瞧瞧,你先在此处歇歇。”
窦伏苓先前正犹疑着是否该忽视那仆从的话去拜会长辈,眼下听得卫谚此言,当即吞下舌边的话,朝他颔首。且卫谚此举,不仅做全了晚辈的礼数,亦省去了她来回跑的麻烦,窦伏苓倒也乐得自在。
只是她到底不是打小从闺门里养出来的,卫谚离开不过片刻,窦伏苓对着了无生气的厢房便有些坐不住。她仍记得来时所见,这一处庄子的景致同她在长安见惯了的古朴雄浑不同,却颇有些江南园林移步换景的意趣。想了想,她便同红栒一起走出了院子。
“祖父究竟何时放我下山!”从一处院墙绕出,十步开外的山石下传来个娇俏的女声,“再这般住下去,我可要嫁不出去了。”
“您莫这般说,若非君侯,您可就要嫁给贾氏的病弱嫡子了……”
窦伏苓上前一步,在山石的掩映下见到个着了缃色三重衣的明媚身影。她并未刻意放轻步子,很快叫那山石下的女子发现:“你是谁?”
“长安窦氏,窦伏苓。”语罢,窦伏苓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约莫刚过及笄之年的模样,眉眼清秀,一双眼流露出鲜活的机灵劲。至于站在她身后那着了赭色衣袍的女子,大抵便是方才应答之人。
“你又是谁?”
那女子亦打量着窦伏苓,骤然听她所言,愣了愣。片刻,她清清嗓,太高了语调,道:“我可不管你是长安的窦氏还是蔡氏,我只知道听人墙角却非君子所行。”
窦伏苓望着她,噗嗤笑道:“姑子这话说的奇怪,我若执意听墙角,为何还要让你发觉?且此处本就是人来人往的所在,姑子若要说悄悄话,阖该去自己的房里才是。不过,若你不欢喜,我说一句得罪了亦是无妨。”
那女子在窦伏苓这儿碰了枚软钉子,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窦伏苓正想错身而过,一直站于那女子身后的侍婢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还未等窦伏苓迈开步子,那女子突然开口:“原来你是同长安那位世叔一道儿的。”
窦伏苓仍琢磨着她口中的长安世叔是谁,那女子又道:“我是城阳侯府的赵沨,城阳侯是我祖父。方才心情不佳,口无遮拦,窦姐姐莫怪。”
窦伏苓自然不会讲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记到心里,便朝赵沨笑了笑。
赵沨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候见窦伏苓对她笑,却似忽然发觉了什么,朝窦伏苓道:“窦姐姐可真好看,我听闻长安贵女近里皆用桃花粉呢,窦姐姐抹在面上的,可也是这个?”
窦伏苓:“……”
人言可畏……合着她制成的桃花粉跑的竟比她还快,传到城阳的青云深山里。
“只可惜城阳这般的小邑小县,却是寻不得这样的妆品了。”
窦伏苓心道这世间的桃花粉统共也不过她做给檀心坊的那几盒,便是长安亦是难寻。思及此,她又开始嗔怪卫谚,若非他强行带她出来,这些日子她还能多做些妆品多谢进项呢。
幽幽抒了口气,又对上赵沨明亮的双眸,思及这赵沨是卫谚师父的嫡亲孙女,她叹道:“我从长安带了罐来,你若欢喜,我这便拿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卫·世叔·谚:“……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什么?叫她什么?”
赵沨:“卫世叔,窦姐姐。”
卫·世叔·谚(捂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