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22章(2 / 2)
“九尾娘娘当时在场,眼睁睁地看着魏家在淄川大开杀戒,不管神兽和良民,统统一刀了断,她原本是跟着你干爹九爷一起立下誓言,百年不杀生,那一次,她还是破解了,为了淄川的百姓,也为了那两族留下的病弱老残。”“小少主,我记得,小时候九尾娘娘曾教你读书,你读到‘不与恶人斗’的时候很不服气,九尾娘娘就和你讲了许多典故和道理,当时我就在旁边奉茶,也跟着听了一耳朵,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敖瑾点头,“阿娘说,书里头所说的‘不与恶人斗’说的是恶人做事不顾礼法,没有底线,若是君子,就算是走投无路之际也不会放弃善良的本性,以有原则去斗无原则,以有底线去斗无底线,势必是输的。”
“对,”包姥姥虚虚一声叹息,“魏家在淄川那次,就是无原则无底线,他们挟持良民做诱饵,让你阿娘进退两难,我过去时常说,你阿娘聪慧但是太过良善,多少大道理她都懂,多少断舍离她都清楚,这些她都教了你,却教不了她自己,不然,她又怎么会留着柳锦绣这样的人物这么多年,甚至……吃穿用度比之她更甚?”
包姥姥忍不住多多感慨了几句,接着之前的话头继续说:“其实,以她的本事,原本是可以救出十娘子和她的娘亲的,也就是你的亲姥姥,可她们二人不求别的,只想护着你,千磕万跪地求九尾娘娘带着你离开山东,还让九尾娘娘尽早走,不然,你阿娘当时受了伤,按照魏家凤凰骨的速度,怕是很快就能追上,追上倒是不怕,一个两个的,还是凰骨,都不是你阿娘的对手,最怕的……是魏家人的跟踪,凤凰骨追踪留记号,朱雀骨换脸藏人群,玄武和麒麟一配合,攻守兼备,到时候,危险的可就不仅仅是山东那两族,而是万灵洞了。”
“所以我阿娘带着我回来了?”敖瑾语气很平静,“她是兽类,不会孵蛋,所以把我交给了鳌婆,对吧。”
“不,”包姥姥摇头,“九尾娘娘和鳌婆那三百年根本不是在孵化你,而是想尽办法抹去你身上混交兽的痕迹,所以最后你破壳的时候,没有原形,没人知道你是什么,昆仑也不知道。”
这件事,是敖瑾一回了万灵洞就问了包姥姥的,当时包家四姐妹只知道小少主在和自家姥姥说话,也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四姐妹就在门口互相玩闹,一边嘴碎闲聊,一边警惕周围有没有外人闯入。
敖瑾看着外头嬉笑逗趣儿的四姐妹,万灵洞向来是女子当家,女人打小就得学骑马射箭,提刀刺矛,训练出一个外围守卫至少得二十年,像包可爱这种内围守卫,得五十年的功夫,好在包可爱虽然憨傻些,可练功极为拼命,加上和敖瑾同进同出,也是被胡春蔓破格提拔了上来。
可是原本,她们不必如此的,若不是被魏家追杀,她们何必在长白山下,天池洞底再造一个万灵洞出来?
这番对话,虽然发生在十天前,可包姥姥的话却还似在耳畔。
“小少主,世上没有那么多绝对的事儿,我们觉得魏家坏,昆仑觉得我们坏,总也会有人……觉得昆仑坏,大家都是为了各自而活的,要我老婆子说一句,九尾娘娘心善,治洞有方的地方,该学,可小少主总得有自己的脾性风格,有些事儿,若是小少主觉得不能忍,就不忍了吧。”
对啊,为什么要忍?
敖瑾收回思绪,她看着还在瞪眼对峙的魏一杭和魏十镜,手指尖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拽上魏一杭的衣领子,把他重重地推翻在地,下一秒,敖瑾一脚捶在了他的胸膛,压低声音问他:“既然你假扮了单昆这么多年,那明末山东那场屠杀,也是你安排的了?”
“你是问麒麟族和凤凰族怎么死的吗?”魏一杭冷笑了一下,“你自己算算吧,魏家千字辈和万字辈,都是朱雀骨,可江海两家,一个出了麒麟骨,一个满屋子都是凤凰骨,他们两家,祖籍……山东,你还不明白吗?可怜我魏家,动手的时候太粗暴,麒麟和凤凰两族又太刚烈,宁自焚而亡,碎筋断骨也不肯给我留个全尸,存个活口,魏家带回去那么多骨头,却因为路途遥远,一个都没有活,倒是让就在本地的江海两家捡了漏子。”
魏一杭昂起头,倨傲得很:“其实,为了家主活命,魏家所有的人都可以死,江海两家也一样,其实那些关在外头的朱雀骨早就应该死了,是我,是我比单昆仁慈,才留了他们的狗命到现在,就算小少主你不杀了他们,放了他们回魏家,他们也是死路一条,当然,小少主,你也可以尽管杀了我,你杀了我也不过是图一时之快罢了,你能改变什么?只要有神兽换骨延绵益寿这种事情存在,江海两家随时可以变成下一个魏家,你还让江家帮你守着长白南边屏障,引狼入室啊小少主。”
敖瑾脚尖用力,发了狠劲往魏一杭的心窝子里碾,魏一杭明明已经痛到不行,却还是一脸享受的模样对着敖瑾频频挑衅:“小少主,你倒是再大些力气,你没吃饭吗?我都不痛啊。”
敖瑾忽而收住了力气,她偏头看着魏一杭,冷不丁地笑了一下,忽而抽出皮鞭,狠狠地往地上甩了一下,对着包家大姐吩咐:“之前……咱们不是答应那些答了实话的人,会有赏嘛,把其余十九个人关在一起,隔着栏杆,把魏一杭押到他们面前,然后告诉他们,他们每说一句关于魏一杭的真话,你就会用指甲盖那么大的小刀割魏一杭的一块肉,这就是赏赐。”
包家大姐听闻,后背一下就凉了,这是要仿了外头的凌迟,把人当肉片似的一点儿一点儿折磨死啊,更何况,敖瑾怎么能断定那些人会如此憎恨魏一杭呢?
敖瑾面不改色,只用手里的皮鞭手柄敲了敲魏一杭的脸皮,又回头,指了指这禁闭室暗处的一个小孔,笑了:“我在湘西黑石寨秋叶堂的时候,曾见过这样的小孔,隔墙传音,像极了西洋来的那种电话筒,好巧不巧,刚才把魏十镜放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这孔盖打开了,所以你刚才说的话,你说魏家的狗都可以为你而死的话,全都一个字不落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翻了下大纲,发现之前章节把魏一杭的名字都打错了,是杭州的杭,不是航行的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