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11章（1 / 2）
“我说什么你聋了听不清吗？”海燕秋是不怕敖瑾的，她愈发咄咄逼人起来,“原来你们万灵洞的也卖女儿啊,为求庇佑，赐了白家长寿不老,教了毛家出马仙,可只能护着长白山北坡，南边缺屏障,便寻了山东的丰家和江家,你们许了丰家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万灵洞是把你卖了的。”
“海燕秋，你在说梦话吗？”
“小少主，是你一个人还活在梦里吧。”海燕秋有些得意,她眼睛瞪得极圆,这水牢灯光晦暗如夜,勉强一盏烛光摇曳,灯火在墙上撕拉出海燕秋扭曲变形的影子,她忽而慢慢站起身来，手掌依旧护着自己的小腹，“这门亲事,可是你们长白山天池那只大鳌，亲自定的，你不知道？”
鳌婆？敖瑾皱眉，印象里,鳌婆日夜待在天池，甚少出来，莫说离开长白山，就算是从天池来万灵洞过个年吃个饭，都得敖瑾三催四请，反复确认，亲自来接。
鳌婆说，她年龄大了，得赎罪。
敖瑾愈发不明白了，年龄大和赎罪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么说，那干爹是最老的一个，他要赎的罪岂不是更多。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海燕秋笑着指着敖瑾。
敖瑾是吃惊，不过她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她阿娘给她的书信里，说是和魏十镜定的婚约。
难道是鳌婆给她定了一个人，她阿娘觉得不够，再给她送个夫君？一妻多夫，敖瑾想都不敢想。
“我凭什么信你？”敖瑾反问，“你之前可要杀我，贾裴……哦不对，是江望北，江望北也是想要杀我的，我的未婚夫，绞尽脑汁要我的性命？
敖瑾目光精专，直勾勾地看着海燕秋，她真想好好扒开海燕秋的脑袋看看，她到底还知道多少奇怪的事情。
海燕秋不说话了，她近日瘦了不少，圆润的脸上颧骨渐突，两颊下陷，显得她有些尖酸刻薄。
“对，你说得对，”海燕秋点点头，“我是想要杀你的，包括现在也想，江望北的话，我不知道，要不……你当面问他？”海燕秋扭了扭脖子，“他就在杨家界坡脚村村屯东口的响窑里，你不是厉害嘛，你去找他啊。”
“你喜欢他？”敖瑾记得，在上海的时候，海燕秋看江望北的眼神，深沉又专注，闪着光，藏着爱，“却又让我去找他？海燕秋，你这个人，真奇怪。”
***
敖瑾在审海燕秋的时候，伍石瑛就领着佟大在水牢房外头站着，完全听不到是不可能的，只偶尔听到一些什么“梦”不“梦”的，感觉俩人是在吵架。
佟大挺不放心的，又不敢回头看，只敢低着头问伍石瑛：“瑾姑娘没审过人，怕是什么不出什么顶用的，要不咱们还是……。”
“佟大，你来黑石寨多少年了？”伍石瑛突然侧目问了他这样一句。
佟大很重视这个问题，开始努力回想：“算上丁大当家在的时候，哟，得十六年了，我十五岁上的山，这不，前阵子生日都过了。”
“十六年。”伍石瑛点点头，“张小汉刚好十六岁，你来的时候，他娘应该刚去了。”
“可不嘛。”佟大十分不喜欢提起张小汉这个名讳，一提就来气，可努力回忆回忆，又想到了一些令人感触颇深的场面，“我记得，那时候寨子里挂着白绫，人人都在哭，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没了，寻摸着，不是我一上来，这当家的就没了吧，后来才晓得，是走了个粮台，也就是张小汉他亲爹。”
“是遭埋伏了吧，之前就听说过张二斗，说一人能管千人粮，他和韦荣当时的名号真响亮啊，一个叫翻山拳，一个叫筋斗粮，就是说，这韦荣的拳头厉害，一圈能把山打个底朝天，说着张二斗运粮草厉害，一支穿云箭，粮草立相见，当时湘西都在传，谁把这二人给拆了，这□□龙寨，就赢了一半。”
佟大是性情中人，脾气大，情绪也来得快。
伍石瑛只说：“韦荣一直很愧疚，因为那场埋伏，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救下张二斗，他总说，若是去救，张二斗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也明白，若他真的去救了，他手下的很多弟兄，都没了这一线生机，他也曾说过，他就该单枪匹马地和张二斗一起去死，可他又想到，他死了，张小汉就真没人管了，他辗转在这情绪里无法自拔，只能把所有的难受都抒发为对张小汉的好，你不常在寨子里，也应该听人说起过。”
“佟大，”伍石瑛又说，“张小汉这事儿是做错了，我也不会吊他一天就罢了，可你今天，也不地道，杀你兄弟的是平江寨的人，报仇也该找他们去，算张小汉头上，不是大丈夫所为，那一刀真砍下去了，你心里就一点儿不难受？”
佟大是会难受的，当时韦荣挥刀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佟大忽而扬手，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劲儿是实打实地狠，他咧嘴，还要再来一巴掌，被伍石瑛拦住了。
“一巴掌就够了，”伍石瑛慢慢松开佟大的胳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得让你去做，做好了，你兄弟的仇，鹌鹑和小刁子的仇，咱全寨人的仇，都能报了。”
话说完，敖瑾刚好出来了，她伸了个懒腰，看着走廊上方铁栅栏外明媚的阳光。
“怎样？”伍石瑛问她。
敖瑾点点头：“杨家界坡脚村村屯东口，是不是有平江寨的响窑？”
伍石瑛看了佟大一眼，这种事儿，佟大最清楚，他想了想，又摇头：“没听说啊。”
“等会儿！”佟大努力回忆，“这次咱们去杨家界，对方火力这么猛，极大可能是有的！”他忍不住骂了几句，“这是撞了枪子儿了，咱们寨子的响窑，也在坡脚村，也在东边！合着是是日常一起进进出出当邻居呢！伪得真好！呸！难怪咱们的这么快就被端了！”
伍石瑛倒是冷静得很，她努嘴朝着敖瑾：“是那底下的女人说的？”
“嗯。”
伍石瑛随口说了句：“那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搜搜西边。”
“她没撒谎。”敖瑾余光看着佟大又兴奋又懊恼的样子，只把袖子撸高了一截，露出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指了指第四枚，意思是，她喊了谭玉玲出来帮了忙，读了心。
伍石瑛点点头：“行，咱去探一脚。”她吩咐佟大，“可得小心些，坡脚村紧挨着乌山县，县里那帮老贼不待见咱们，别惹了两边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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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山县。
晌午，该吃午饭了。魏十镜近日在县城里的白色小洋楼里，过得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