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9章(1 / 2)
魏十镜摇摇头:“我不知道。”
谭玉玲冷笑了一声:“你这个男人啊,貌似深情,实则狠心,说是一套,做是一套。”她悠悠叹气,“没劲儿。”
“我是真不知道。”魏十镜重复了一遍,“但我可以查。”
谭玉玲笑了:“自己查自己吗?”
魏十镜反问她:“你又是为什么笃定,我就是呢?”谭玉玲方想说自己可没笃定,魏十镜挑了她一个刺,“你说自己查自己,我是真不知道,可我觉得,你是真知道。”
“因为我记得你的脸。”谭玉玲索性说开了,“游三娘只有模糊的记忆,可我作为胡春蔓的第四尾,我记得你,你就是岑镜,混进万灵洞的换骨活人,万灵洞的叛徒。”谭玉玲说得咬牙切齿,分外眼红。
“你在诈我。”魏十镜一眼看穿,“如果我真是他,你何必一直追着我要睡我?”他摊手,“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忘记过去的滋味可不好受。”
谭玉玲忽而从床上爬了下去,她趿着鞋子,扶到门把手又转头看了魏十镜一眼:“你对我们小少主好一点。”
“我知道,”魏十镜点点头,突然又问,“方便的话,明晚你能别出来了吗?”魏十镜耸耸肩,“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明天过年,我想带小瑾跨年。”
谭玉玲昂昂头:“呵,看心情。”
***
大年三十这一天,敖瑾自起床后就一直趴在三楼的天台看楼下的小孩子放炮,魏涟见了,也给她买了不少回来,不过敖瑾看着魏涟放了一次,就是不敢放。
她说,这声音太响了,像是打雷,哐哐哐的,太吓人了。
魏涟有些纳闷了,他记得,以前的瑾姐胆子可是大得很的。
不放就不放吧,魏十镜让魏涟把花炮收起来,魏涟愣着,没得动静,魏十镜又喊了他一次,魏涟才说,他突然想到,这隔壁就是万民广场,这一到过年过节,都得放烟花,瑾姐若是害怕,晚上可怎么办,这节骨眼,也不好搬家啊。
魏十镜陷入沉思,敖瑾倒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烟花好看吗?”
魏涟来劲儿了,拼命点头:“好看,好看极了,”他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在院子里来回跑,“我小时候,来过一次武汉,当时放烟花,那烟花,得有这么大,对,这么大,比咱院子还大。”
敖瑾听了咯咯笑:“那我要看,我不怕。”
魏十镜看着敖瑾笑了,脸上的愁云也跟着散了,他点点头:“好,晚上,咱们在天台把小泥炉和躺椅都摆好,我陪你看。”
魏十镜在外三年,每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年,哦,不对,有一年是在西安,那就是和洛长灯一起过年,俩人在当铺的空地上摆了一盏酒,你一口,我一口。
想想那时也是傻,西安冬天比南方冷,俩人仗着有口酒,不在屋子里待着,非得跑外头蹲着,偏生俩人还不觉得冷,一口一个“自由”,一口一个“理想”,聊得不亦乐乎。
聊着聊着,老洛又伤感了。,
魏十镜记得,洛长灯和自己说,镜爷,您看看啊,这古人造字啊,真讲究,“自由”俩字儿多美好啊,可你仔细去看,认真看,使劲看!这“自由”俩字的笔画,不是横,就是竖,生来就是条条框框,“自由”不自由啊,一点儿都不自由。
魏十镜不知道当时的洛长灯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悟,不过后来想想,洛长灯那年也三十五了,人到中年,总会有些奇怪的感慨,只是这些感慨,他再也听不到了。
挺好的,今年这个年,他可以和敖瑾一起过。
敖瑾现在和孩子也没什么俩样,魏涟买了几只活鸡在院子里养,怕过年不开市,家里没得肉吃,敖瑾就在鸡圈旁边看着,用菜叶子喂鸡。
魏涟去做饭,她就跑去烧火,火钳子不会用,就只能用稻壳一把一把地泼进灶膛里助燃。
总之,魏涟做什么,她都喜欢跟着,屁颠屁颠的,连魏涟自己都说,他像是多了个小尾巴。
吃罢晚饭,魏涟洒扫洗碗,外头又有小孩出来放炮了,敖瑾搬了个小板凳就跑去三楼天台看,魏十镜略微扫了几眼账本,没什么事儿了,也跟着上了天台,想了想,他还是把魏涟下午买的烟花带上了,魏涟说,这是他特意买的,这种烟花声音不大,就搁地上,烟火呢,绽开像是一棵树,名字还特好听,叫啥啥啥来着?
魏十镜说:“火树银花?”
“对,就是这个!”魏涟邀功一样,“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十点整,万民广场准点放起了烟花,家里的天台视角正好,敖瑾欢天喜地靠着栏杆去看,可噼里啪啦的火焰劈裂声又让她心口突突突一直跳,忽而耳边一暖,是魏十镜用手掌捂住了她的耳朵。
烟花声太大了,魏十镜说什么她都有些听不清,魏十镜说:“这样是不是没那么响了?”敖瑾只朝他笑,他又问:“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你耳朵痛不痛?”敖瑾还是朝他笑。
罢了,她压根没听清,只知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