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8、从长计议(2 / 2)
莫叶没有多想太久,很快摇了摇头。
她感觉此地的环境气氛,有些紧张,似乎不适合多留步,所以一时想不透彻的问题,她便不浪费时间伤脑筋,只考虑尽可能不拖延两人驻足于此的时长。
伍书也没有再卖关子,立即又说道:“刚才的考验,我算你过关,所以才能带你来这里。但等一会儿我们进去了,你仍需注意。”
莫叶没有说话,只是神情严肃谨慎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她在还没有到达这儿时,已经在调整心绪了。
而在此时,待伍书说出了这句话,莫叶心里已能大致清楚,伍书又要带她翻墙了。
只是不知道因何原因,伍书选中这处宅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伍书这次在翻墙之前,神情态度比那次带她翻天牢时还要严肃郑重。
待她与伍书交臂互扣肩膀,借了伍书手中那枚小盒子投射出的牵引力,以绝对超出人类纵跃上限的高度,足下一轻,只一次就越过高墙时,高墙围拢保护起来的宅所内场景映入视线范围,莫叶似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心里顿时有些慌张。
“别慌。”感觉到莫叶扣在自己肩上的手一阵抓紧,伍书忽然低声快语一句,“我已找好落脚点,很隐蔽。”
莫叶闻言,立即强定身形。
随后,两人落在了一座小塔上。
这是一座灯塔,也是一座哨塔。塔上面积很小,容了两个人落脚,位置竟是显得有些勉强。莫叶脚踩的石板下方,则是一盏灯,白天它是熄灭的,只会在夜晚点亮。
而当夜幕降临时,小塔上的这盏灯,灯光可以投到塔下府宅一半的面积。站在灯塔上的哨兵,只要目力臂力足够远,手中弓箭可以刺射的面积,也当是能分布到半个宅所。但在灯塔下方的人,若想瞄准灯塔上的哨兵,却多数容易被灯光逼住视线,行动失去敏准,令灯塔上的哨兵有多余时间防范。
此灯塔顶,是这处府宅两个极佳瞭望点之一。
但这重防之地,此时却没有哨兵把守。
莫叶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这种现状中的不正常之处,而她的思考方向大致也没有错。这座灯塔在白天的确也会有哨兵站守,而此时的无人状态,只是因为伍书提前“打点”过。
伍书在塔顶缩紧身形蹲了片刻,随后忽然举起一臂,朝一个方向握紧的拳头伸出食指勾了勾,很快就缩了回来。
这种时间口令,伍书也曾教过莫叶。拳头为一个时辰,平手掌为半个时辰,一指天则是一刻钟。伍书应该是向他在这府宅里“打点”过的帮手借用灯塔一刻钟,刚刚他是在做再次确认。
确认完毕,伍书缩回身,扫视起周围环境。
灯塔上空位的形体,接近于一个缩小的城楼,而整个灯塔又像是一个杂耍者用光溜的木杵顶起来的箩筐,寻常人想登上去,可不太容易。而处于上方的人,蹲身在塔顶容人的方槽里,则可以很好的借用边沿那些类似城垛的锯齿石砖,既掩护自己,又不阻碍自己的视线展开,观察下方环境。
在伍书投远目光,向四下扫视时,莫叶也默默在体内运转起《乾照经》功法。
尽管她练习此功法才将近三年时间,取得的成果还只是积累了一些基础,但她也要尽自己所能,将呼吸的声音敛至最低,虽然是伍书主动要带她来这儿的,她仍丝毫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因为这处府宅,是京都守备军防统领府。
统领大人总掌京都外围军方权力,所以有时也会被下属尊称为总领大人。在非常时期,连属于内城巡检军的京都府官兵都要转职为附属性质,参与到守备军之中待受调配,共事守城事宜。在那时,京都府尹的控军权力将会被统领大人架空,降座次到参谋一类的纯文职行列。
甚至在那时,禁宫大内的御林军,皇帝的近身武卫,都有一半能受其调配。
南昭每一个郡及以上建制完备的都城,都会设有守备军,都守备统领,但专权、特权能达到京都守备军统领大人这样的高度,是绝此一处。
这皆因为皇帝对这位统领大人的信任。
他二人在“创业”之初,用时间和生死铸成的情义,无人可比。对此封赏,连王家一路从北杀到南的嫡系军队都没有意见,谁还能、还敢有意见?
皇帝就差没给统领大人封侯爵了,只是统领大人他不要。
虽然那间杂货铺有着明面上的身份,在京都商圈固有的组成里,已经占有一定的商铺资历,不需要掩藏身份,客源也稳定,但是在经过与其接触了三年的时间以后,莫叶大致已经摸清了这间杂货铺的真实“作用”。
在看见伍书点了点头之后,莫叶忍不住又道:“这样的日子,过得跟你没有退役时,也无差异啊?”
“有的。”伍书平静开口,“不用四处来去,最多就是推敲统计一些已成的资料。”
莫叶将伍书的话仔细琢磨了一遍,脸上渐渐也流露出一丝欣然,问道:“也就不用再出海了?”
统领大人至今未娶,也没有什么旁系的族亲,既懒得打理封赏下来的田产,除了偶尔饮酒,也没什么别的嗜好。他的毅力、心志、信念比苦行僧还要坚韧,欲求却比白痴还要简单:守好京都,保护皇帝义兄!
他就像皇帝座椅背上蒙的一张虎皮,也像皇帝拇指上圈的那枚碧玉扳指,又像皇帝随拔随出的飞龙匕。他对皇帝义兄的忠诚,简单而直接,未曾想过离开。
或许他心怀的这种忠诚已经不能再用那简单的两个字概括,他真正把皇帝当成义兄,皇帝亦如此对他,形影不离,离了不行。
为感情保鲜的至榛法则,就是做到始终如一。
人心是会变的,不变心的人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痴傻,但人生能得此一个“痴傻”之交,亦是难得,可见皇帝也是个还能懂得珍惜的人。
厉盖可能是有些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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