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7、闪念(2 / 2)
这两种令箭的持有者都可以自由出入南昭境内所有的防禁区域,禁宫大内自然也包含在内,拿着这信令,即便人还站在京都城门外,想见到在皇宫御书房办公的皇帝陛下,中间走的这段路,几乎都可以直接迈过。
而金色的鱼形令箭比银色的那种会增加一条特权,即是可凭此信令自行调用军方力量。
虽然赋予信令的调兵权力在人数上进行了控制,一万兵卒为顶点,但若这一万人凭此令箭的基本权力,在京都内外可以畅行无阻,此特权的荣耀与实力便可能合并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这是皇帝留给他的儿子的特权,让他们既享受皇权荣耀,又避免受到什么权臣的胁迫,有话可以直接到他跟前来说。
特别是对于他的三儿子,皇帝这么做,等同于在整个南昭境内,给他留了一支随叫随到的万人队。
但三皇子却在几天前,把这样挟领无上特权的信令交给了他好友家的一个马夫。
三皇子王哲在交托鱼形信令给杨陈时,虽然没有解释这样信令详细,但他叮嘱的那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样信令虽然不会一离开锦袋,就自然消失,但它的确只能帮杨陈一次,并且是在他深陷危机到一种自己的力量已无法自救的情况里时,才能动用这袋子里的信令。
否则,若在寻常时间里,让识得此物的人发现,这种只有皇族才能拥有的东西竟出现在一个平民手里,恐怕他不但不会因为此物获得什么好处,还会惹来无尽麻烦。
原本王哲也不确定,杨陈今后会不会有机会用到这东西。
而杨陈自己也是一直坚守着王哲所托的那几句话,起初他心里高涨的那份好奇心,也在平静日子的延续过程里,渐渐淡下。
但这种牵强维系着的平衡,却还是这么快就因为一个小波折而打破。
不过对双方而言都很幸运的是,杨陈不识“金鲤令”的作用,一时间只把它当成一只纯金铸造的贵物,既不拿它显摆在外,也没将其丢弃。
只是不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杨陈会不会因为发现这只鱼形信令的铸金质地而曲解了王哲的意思,在囊中羞涩时拿它熔了“解难”?
……
在送莫叶去叶府的路上,索性无事,杨陈又将他所知道的叶府情况都说给莫叶听了。
但由于杨陈之前来叶府一趟,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进府,他对叶府事件的了解,只局限于外界听闻,他虽然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却仍不太具体。
待到莫叶亲身走进叶府内,她才真正有些吃惊,陪她一起进来的杨陈也有些能感觉到了,叶府上下,似乎浮着一缕要办丧事的氛围。
叶府仆人大多都还认得莫叶这个前几天在府中养伤的女孩子,杨陈刚一说他们两人是来自宋宅,守大门的家丁立即将两人迎去了府内会客厅,热茶很快奉上。
在非重大节日期间,对于两位较为随意到来的闲客,叶府的基本待客之道,还是做得比较周全的。看见这一幕,莫叶也是觉得稍微安心了些,看来叶府虽然遭了事,境况却还没坏到全局乱套的地步。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现在还能看到的这样比较稳定的局面,除了叶府所有仆人对家主的忠诚信诺够坚定,还有一份功劳,在于阮洛的坐镇主持。
如果没有阮洛出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承诺,以及温言劝慰,现在会客厅里服侍他们用茶的仆人,以及府中其它位置的仆人,现在估计还一齐六神无主地跪在叶正名卧房前的庭院里呢!
莫叶无心饮茶,人虽然还稳坐在椅子上,心神却已经快要飞到屋外去了。
而叶府的仆人也无心待客,大小两位家主都病倒了,也无人出面接待那两位闲客。不过两位客人到来的消息,很快便陆续传到府中两位主事大丫鬟那儿。
两个丫鬟知道莫叶来了,各自都是精神振作了一点。虽然莫叶可能帮不了她们什么忙,但在这个叶府有难的时候,熟悉的朋友到来,总是可以在精神上给己方一些鼓励安慰的。
关键一点,还是因为叶府两个主事丫鬟都知道,莫叶与叶大小姐之间的谊情。她们看见自家小姐刚才在哭昏了以后,中途醒来过几次,是醒一次又哭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正心急如焚,此时莫叶到来,使她们忽然想到,也许这个与自家小姐有过换命交情的人,或许能让小姐找到一丝安心的定力?
小丫还在厨房招呼煮药的事。她一个人既要负责熬煮老爷和小姐的两份不同的药汤,还要管全府将近二十来位仆役驱寒的汤剂,为了防止药味串合,熬药的炭炉分别放在厨房以及其左右一共三间房内,一时无法分神别顾。
看来她之前与小玉商量的分工行动,是很有实际作用的,此时的她便可以全心全意管着煮药的事,其它琐碎多变的事,自然有小玉顾揽。
而小玉一听莫叶来了,很快便来到前厅,话不及多说,直接就把莫叶引去了叶诺诺的闺房。
虽然小玉与小丫是分别在两处得知莫叶到来的消息,但她俩人在得知这消息后,心中的想法其实是极为一致的。假如现在将两人的位置调换一下,迎接莫叶的人是小丫,她也一定会这么做,无须再找他人商议。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莫叶能够劝慰住叶诺诺,让她不要再以泪洗面。
所以在从前厅到叶小姐闺房之间的这一条很短的路途上,小玉以更短的话语,将叶府发生的事说给了莫叶听,她讲此事的方式,也因为话语过短,而变得极为直接,与莫叶从杨陈那儿听来的消息,给她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莫叶惊讶得良久说不出话来。
而在走入叶诺诺的闺房之后,看见叶诺诺辫发散乱、额前汗湿、嘴唇干裂、双眼红肿,泪水已将两边脸颊侵染出数道红痕,莫叶即便不听她半声哭泣,她自己也已经是湿了眼眶。
这是一种自发性的感情流露,在看见自己心目中占有不轻地位的人伤心欲绝时,不需要理由,自己也会跟着被扯痛心弦。
莫叶迈过房门,还未走近,坐在床上耷拉着头的叶诺诺似乎是忽然生出心眼,蓦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房门处的莫叶,痴怔了片刻后才忽然开嗓唤道:“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哭久了,嗓子干哑,在称唤莫叶时,只喊出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却比叶诺诺平时习惯喊的那四字称谓,更为敲痛莫叶的心。
。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