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明光（2 / 2）

想到自己在最后的，关于坠落的模糊记忆中，想到的是：还好我们成功了……

活下来的他们，会替我好好地继续热爱这个世界吧……

耳朵旁隐约还传来郑洛和陈真拌嘴的声音，以及其他组员的聊天，而祁浔的讲述也渐渐结束，在末尾，他还叹息了一声，表示质灵会的大家仍然对驭空者们很尊重。

“毕竟，那可是曾为我们战斗，为我们留下和平的一群人啊。”

于是陆展咧开嘴，轻声对祁浔说：

“原来是这样。真是……很可惜啊，那些早逝的人们。”

而后他把脸转向车厢中的黑暗，拉着扶手的手臂慢慢挪到了脸旁。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陆展此时不自觉中，脸上滴落的，遇上车窗外间歇的光线，才短暂闪烁的光。

质灵会的临时宿舍和酒店单人房规格差不多，看得出对各组组员住宿舒适度的重视。不仅有基本的配置，甚至还配了电视和电脑。

和其他人告别后，在自己被分到的那一间临时宿舍里，陆展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

即使那些文字早已消失在久远的清扫之中，但从边边角角的残余里，陆展印证了祁浔之前告诉过他的话。

原来他们，都是早逝的人……或者说，大部分。

并非所有的第一代驭空者遭遇到了身体状况的急速衰减，剩下还活着的，有的隐居于闹市，有的，留在了索斯各地的驭空者基地继续当教官。

在直面过铁蝙蝠后，这群人不相信永久的和平。

所以，他们的执着，一定程度上却促进了一些年轻一代对他们的讨厌……纠结于“莫须有”的外星来客，浪费着军备与资金，还可能是危险因素——毕竟，第一代驭空者早逝的原因并没有被找出来。

但是那些带着逝者意愿前行的人，不管是前辈还是新生一代，都义无反顾地沿自己选定的道路前行。

任何非议，即使会让这些或衰老或年轻的人在夜空中迷茫，但是他们终究会继续下去。

因为这就是驭空者。

我也会继续下去。陆展关掉电脑，没有洗漱直接仰面倒在了床上。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混乱的想法在脑子里无序地搅和着，让他理不出头绪。

但是那段微小的，关于最后一战的失落记忆却让陆展在今晚后更加在意。

为什么他没有死？还是，他“复活”了？身体的时间也彷佛停滞……那么，几十年后，他也会如逝者一样提前死去，还是会证明他就是这一切的突破口？

还有阴差阳错中，发现的这世界的另一面——陆展记忆跳回火车，再往前追溯，回到小店，在这些片段中思考这逐渐向他展开，属于“质”的崭新世界。

又或许这世界早就与真实世界发生了无数交集，只不过隐藏于真相的冰山之下，陆展摸了摸鼻子，叹息了一声。

他事实上很希望，质灵会的大家不要和自己想追寻的真相有牵扯。但是可疑之处又太多，尤其是陆展现在很确定，三十年前的战争中绝对有异士，或是带有浮标的常人参与。

席卷全索斯的灾难面前，无人能独善其身。

就让我在暗处和你们一起前行吧，陆展闭上眼睛，现在我只能试探着独自探索真相。

一切终会水落石出。

次日，前往古楼一楼小食堂吃饭的路上，陆展无意中看到竹林里站着一个穿着竹绿色外套的年轻人。

那人一动不动，就只是很纯粹地站在一片竹子之中，甚至在那外套的作用下，让人有一种他也是竹子的恍惚感。

到了食堂，陆展和浮标登记组的众人提起这件事，却见大家了然地一笑。这回又是陈真出面解释：

“那应该是一位组员在练习借质，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贪魂处理组的一位特质与竹子相关的组员。也是陈林拾你刚加入，没怎么了解。”

“你应该知道‘格物致知’吧？这种练习方式和它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异士，或是带有浮标的常人，最好是在集聚有含有大量自己特质的地方进行感悟，去体会万物中的质理，毕竟，感悟越深，事实上借质也就越容易。”

“说到这里，陈林拾，”这时，祁浔的声音插了进来，“你的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