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决绝(1 / 2)
自姒槿记忆恢复,凤州君府陷入一种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不仅仅是君家下人行事战战兢兢,就连君家的县令老爷子也整日提心吊胆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吃一口饭。
这几日西洲一直下雪,昔日君府花园中争奇斗艳的鲜花也冻死的差不多了,几名君府丫鬟拿着扫帚正在院中扫着雪,一转头看见了匆匆走过的君兴邦。
等君兴邦走远,扫地的丫鬟才敢小声谈论:“话说这几日少爷去哪了,一直没见着少爷出门。”
“你不知道,那日公主恢复了记忆,老爷求见转运使大人未果,回头将少爷打了一顿,听说这几日少爷是一直没下来床。”
“原来如此。”丫鬟唏嘘几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说这冒犯公主之罪,该是死罪吧。转运使同老爷也是亲戚,就不能网开一面?若是这君府败了,我们又失了饭碗。”
“算了算了,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饭碗不要紧,有命在,比什么都重要。这雪越下越大,扫是扫不完了。”
……
屋中的火炉烧的正旺,燃着沉香的香炉上升起袅袅青烟,一侧的窗户开了条小缝,夹着雪花吹来的风将升起的青烟吹得四散。
姒槿手中握着汤婆子斜倚在贵妃榻上,透过开着窗户的那点缝隙将视线落在窗外。
窗外飘着鹅毛般的大雪,雪花簌簌落下,染白了亭台楼榭,天地间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白,像极了隆冬时节的邺京。
姒槿正看得出神,却有人上前来关上了轩窗。
“风凉,莫要染了风寒。”关上窗户,君宜修来到姒槿身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交与姒槿,“这是邺京的来信。六皇子日前已启程前往西洲,约莫半月便可达凤州。”
姒槿接过信拆开,里面是苏承烨的字迹。收起信,姒槿抬眸,见君宜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还有何事?”
君宜修袖中双拳紧了紧,看着姒槿无甚表情的面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姒槿,若是你与我大哥婚事作废,你可愿嫁我?”
君宜修此话说完,手心处已出了几层的汗,他看着姒槿有些惊愕地表情,愈发紧张。
从前姒槿因与君宜孝的婚事而疏离他,若是她与君宜孝之间的婚事不再,他们是不是还有一丝希望?
姒槿没有料到君宜修会与她说这种话,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轻笑了笑,姒槿道:“不愿。”
嫁给君宜修,曾是姒槿最大的愿望,然而两世过后,所有的执念与不甘均已随着时间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这一世甫一重生时,每每想到君宜修,姒槿还会怨恨,恨她痴心错付,恨他识人不清。可是这失忆又似大梦一场,醒来时再回想,那些纷纷扰扰于她而言已似前尘往事,如今,她已然全部放下。
得到姒槿的回复,君宜修满是期待的双眸瞬间失了光彩。袖下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君宜修无奈地笑了笑,别过视线,藏住眼中的水光,哑声道:“是臣妄想了。”
姒槿看着别过头去的君宜修,秀眉轻蹙。她总感觉眼前的这个君宜修,与她记忆中那个孤傲隐忍的君宜修有几分不同。
还未来得及细想,房间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姒槿的思绪。
“府外有一自称为简之的男子要寻公主殿下。”
姒槿一愣,眸色缓缓沉下,二话不说起身向外走去。
见姒槿要走,君宜修一把抓住姒槿的胳膊,急道:“姒槿,你可知简之他是什么人?他与北疆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看着君宜修凝重的表情,姒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没有再说一句话,抽出自己的胳膊向外走去。
姒槿一出门便撞见刚刚赶来的君兴邦。君兴邦一见姒槿,便慌忙跪在雪地之中:“拜见公主殿下。”
姒槿并未搭理他,抬腿要走,君兴邦见状,连忙跪着上前抱住姒槿的小腿:“公主,公主饶命啊。以前是草民鬼迷心窍,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饶草民一命,日后草民再也不敢了!”
小腿被人抱住不放,姒槿走不动,厌烦的低下头看向君兴邦。如今的君兴邦在姒槿面前早已丢了往日的嚣张,涕泗横流只求姒槿能饶他一命。
一脚将人踢开,姒槿收回腿,冷眼看着倒在雪地之中的君兴邦道:“你对本宫的不敬,本宫不与你计较……”
君兴邦跪坐在雪地之中,听姒槿这样说,眼里露出一丝希望,可姒槿下一句话便重新将他打回地狱。
“可你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烧杀劫虐之事违反大魏例律,这些事可不能说算就算了。”姒槿说着,抬头看向追出门外的君宜修,扯了扯嘴角,道,“若是再求网开一面,你也该求转运使大人。看他是要徇私枉法,还是要大义灭亲。”
姒槿说罢,不再理会眼前之人,转身离去。
雪下得愈发得大,君家下人刚刚扫完的院子,很快又覆上一层白雪。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姒槿迈出门去,一眼便望见了那个她曾心心念念的人。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