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一半一半(1 / 2)
小严氏的那?个马球场乃是她用自己的嫁妆经营之后的出?息,连同一?些挪借来的款项自己修建的。她自己就好这?个,马球场也是一?个常见的交际的场合,使用频率既高,维护得也不错。
到了三月末这?一?天,一?同受邀的人都到了马球场里来。梁玉脱去了道袍,换上一?身新裁的方便打马球的装束,连同新马、新鞍、新球杆一?道,携着吕娘子等人便到了马球场上来。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有?度牒的女道士。
吕娘子很得意地看着梁玉,这?是她近半个月来强化训练的结果,非常的抢眼。这?个年纪的姑娘,就该是这?么的光彩夺目。
梁玉本就生得好看,衣着并不鲜艳,却天然带着少女令人心?动的活力。马也是吕娘子给挑的,吕娘子会打马球,年轻时技艺娴熟,久不操此业,门路还是懂的。鉴于梁玉是新手,她给梁玉挑了一?匹性?情温驯的马,选了上等的球杆,极富韧性?的杆体、略沉又结实的杆头,做工精细,手感极佳。
梁玉依约到了球场,小严氏笑看她一?身装束:“哎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看三娘这?一?身,就知道一?定?是行家。”心?道,真真十八无丑妇,何况还不到十八岁,真是好看极了!
梁玉知道自己就是个样子货,马球的规则还是吕娘子教的,梁家也没有?马球场给她练这?个。她曾私下问?过吕娘子,要?建一?个马球场得多少钱。吕娘子给了她一?个数,她听了之后就说:“咱还是多置二亩田吧。”
是以小严氏一?夸,梁玉老老实实地说:“我并不会打的。”
小严氏并不信这?个,她的经验里,梁玉是一?个千伶百俐的姑娘,哪怕现学也多少会一?些的。也谦虚道:“大家都不大会,凑个趣儿罢了。里面请。”
诸女陆续过来,梁玉虽不大懂马球,也看得出?来这?球场极佳,心?道:【家里也该修一?个,给大侄女她们使。六哥和侄儿们是男子,少不了交际。侄女们出?门又少,先前婚事又有?了意外,建个球场也方便她们。】球场的尺寸一?问?匠人就知道,梁玉留心?的是小严氏对球场的管理、布置等等。
一?时人齐了,分作?两队,刘湘湘自告奋勇带梁玉一?队。另一?边小严氏自领一?队,请她大姐平王妃先开球。过不多时,小严氏便发现对面梁玉之前不是谦虚,她真是个水货。梁玉敢冲敢闯,技艺不熟,常会漏了球。小严氏坐在马扬杆道:“三娘,你也太实在了!哎哟,可得多练练呐!看我的!”俯身挥杆,进了一?球。
梁玉喜欢这?种策马奔驰的感觉,爱极了摆在面上的热血争先,跑得颊上一?片粉色:“再来!”
小严氏道:“我看你还是找个先生练练再与我争吧!哈哈哈哈!”
平王妃未及说妹妹“嚣张”,便听到弟弟的声音了,严中和依旧是那?么的中气十足:“哈哈哈哈!二姐好运气!我把先生带来了!!!”
平王妃与小严氏勒住了马,彼此惊疑:【谁把这?个货给招来了的?】
严中和往袁樵的马上抽了鞭子:“驾!先生来喽!”
他得意极了,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好事!自从看到刘湘湘准备骑装,问?他哪套好看,他就从妻子那?里套到了话,接着马不停蹄地拐到了袁樵!
【哎哟,小先生平日里假正经,快要?急死人了!喜欢人的事情,也能等?万一?叫别人抢了先,哭都来不及的!】严中和以为袁樵是为他好,梁玉对他也不错,一?意想要?撮合二人,【我正事做不得,这?种事情还做不好吗?】
将袁樵拐了来。
袁樵虽有?吕娘子这?个密探,实不知梁玉还有?这?一?场活动,吕娘子也不觉得袁樵有?这?个本事混进来,并没有?告诉他。
袁樵勒着马,一?人一?马,在场地边上孤零零地立住了,很有?点可怜的味道。平王妃驱马到了严中和面前,骂道:“你又发什么癫?”小严氏则驱马到了袁樵跟前给不着调的弟弟收拾烂摊子:“是袁家郎君么?舍弟无礼,真是太抱歉啦。”
【嗳,多么正经的一?个孩子呀,真可人疼。】小严氏对袁樵这?手足无措的样子满意极了。木讷、不说话,动作?僵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一?看就是见到女眷之后绝不会趁机调戏占便宜的正人君子!
【她可真好看,先前没见过这?样的,回去把家里的球场修葺一?下。】袁樵木木呆呆地坐在马上,想。他对外素来缺少表情,夸他的人说他是“不苟言笑”,亲娘实话实说的时候也会觉得他有?点无趣。
另一?边,严中和被大姐的鞭子拍在肩膀上,哇哇乱叫:“我做好事的嘛!你们不是说缺个先生的吗?小先生何其仔细?”
平王妃道:“你还说!这?里谁用教来?”
梁玉是用教的。平王妃也不得不承认,袁樵世?家子弟,凡这?些都会,教导初学者?是绰绰有?余的。然而青年男子与年轻的未婚姑娘,这?就不相宜。平王妃直骂严中和糊涂,严中和一?力要?做件好事,便说:“大家彼此相熟的,我亏得小先生教导才读进了点书,一?定?有?用的。湘湘在家里也为三姨着急呢,我就想……”
被刘湘湘瞪了。
平王妃犹豫地看了看袁樵:“这?……御史?”其实严中和的话说得也不算是错了,可还是透着油滑的味道,让人想打。
倒是梁玉大大方方:“啊!小先生!那?请!”
平王妃狐疑地看着二人,却见袁樵依旧一?张冷脸,点点头,慢慢移马过去。诸女皆不放心?,一?面觉得梁氏确实有?些不大讲究,一?面也要?防着发生点什么。只见袁樵面无表情,口气也是平平的说:“马球,不要?只看球,要?先稳住马,身下稳了,手上才能出?彩。你这?样不行,你就往前冲,只顾球,肯定?打不好。越要?马疾,越要?它?稳,否则一?点磕绊就是惨祸。马越快,伤越重,丁点力气就能伤人。”
【亲娘哎,这?他娘的哪里教个美貌的小娘子打马球?我这?是马球场,不是弘文馆!】小严氏第?一?个垮下脸。
妇人里,平王妃年纪最长?,听了愈发放心?,这?么个一?点也不会调情的主儿,即便是青年男子,怕也撩不起小娘子的。真好,弟弟闯不成祸了,平王妃在心?里谢完了满天神?佛,提起鞭子来满场追杀弟弟。严中和四处乱蹿:“娘子,救命!”
袁樵的教学堪称无趣,连平王妃两个小姑子郡主都没有?一?点打趣的意思,扛起球杆满场去找自己的乐子去了。小严氏身为主人,一?直分一?只眼睛盯着他俩,只见袁樵不停地说,梁玉不停地点头,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
小严氏看到最后,甚至恨不得他俩能够发生点什么来:【真是白瞎了这?春光、这?美人、这?球场!】
袁樵与梁玉却开心?得不行,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看到对方,自己的心?里也是暖的。梁玉知道袁樵都做了些什么,袁樵看到梁玉完好无损也是谢天谢地。好似又回到了两年前,江面一?帆舟,一?个少年教着一?个少女读最浅显的文字。周遭是她的兄弟侄女,却只有?他二人有?着默契。
如今虽教学的内容不同,情形却是一?样一?样的。
最后,袁樵问?道:“你,会了么?”声音轻轻的,可跟他的表情不大一?样,倒与被阳光晒红了的脸颊有?些相称。
梁玉微微点头,说了三个字:“春日宴。”
袁樵耳朵抖了一?抖,提一?提缰绳,说:“就快三年了,你珍重。”
“家里得给哥哥们说亲了。”梁玉也只说了这?一?句。
两人便再分开,远远盯着的小严氏放了心?,被追得满场跑的严中和傻了眼:【不是,小先生,你在干啥呀?不得并辔跑一?圈的吗?】
然而梁玉经过教学,下场了,不疾不徐地让马慢跑,活动开筋骨,尔后突地冲入,从刘湘湘面前将球一?截。刘湘湘目瞪口呆道:“你抢谁?你是我这?一?队的!”
“哄!”球场上顿时笑开了。
虽有?严中和搅局,袁樵也不是讨小娘子们的喜欢的个性?,然而大家喜欢严中和活泼,也觉得袁樵不是个轻薄人,最终宾主尽欢。严中和被刘湘湘暗中掐了好几把,严中和不干了:“怎么又怪了我了呢?他叫我抄书的时候,我也不爱抄呀。那?我带他出?来玩,又有?什么不对?”
刘湘湘一?脚踩在他的靴子上:“你这?是报复吗?你回来给我接着抄吧!”
小两口窃窃私语,两位姐姐听了凑到一?起笑得差点瘫倒——真是一?对活宝。
小严氏身为主人,对今天的情况也还算满意。客人都很好,唯一?惹事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没有?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终了时,小严氏又约了下次马球的时间,梁玉那?里也说自己行将搬到无尘观去,邀大家天气热了去消暑。平王家两位郡主也当仁不让,道是城外有?别庄可以打猎:“咱们又不要?站班上朝,索性?去住个几天。”
未来几个月的行程都排满了,所有?人都很满意,三三两两,道路相近的相约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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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才转到大街上,不及分手,忽听得鸾铃大作?。小严氏忙碌了一?天已?有?些疲惫的脸上忽然有?了神?彩:“好马!一?定?是好马!”
【听铃铛就能听出?马的好坏来了?】梁玉很是疑惑。熟悉小严氏的人却知道,她能听蹄音而知道马的好坏。
袁樵则一?抬手道:“还是暂避吧。能在京中纵马的,必不是一?般人。”一?行人里女眷居多,谨慎为好。平王妃赞同了这?个观点,众人勒马,在道旁眯起眼来远远看着一?队骑士驰入,又远远地跑走了。袁樵解释道:“这?是轮番宿卫的飞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