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而荣希他们这边，终于赶在天黑之前从山里回到镇上了。
林枫帮着联系熟人的车，嘱咐司机务必快速隐蔽带他们去省会火车站。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徒留天边一抹橘白，与即将到来的黑夜融合。护城河桥上的风很大，三人站在车前无言沉默。
林枫点上一根烟，深深为荣希感到惋惜和伤感。
“就没有其他办法，必须要走吗？”
荣希摇摇头，将身旁的荣思恒搂到怀里，后者抬头看了看他，复又将视线投向对面的林枫。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林枫将手中的烟拿远了一点，而后勉强地对他笑着：“小恒，虽然我们前天才认识，可是没想到第二次见你却是这种情况，接下来的路好好听你荣希哥哥的话知道吗？”
荣思恒迟疑了几秒，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林枫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
在荣希快要化为实质的眼刀催促下，林枫才恋恋不忘地收回手，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荣希，郑重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收我的钱，但接下来你用钱的地方很多，这是我自己攒的零花钱和以往剩下的压岁钱，你拿着吧。”
荣希把他手里的信封推了回去。
“谢谢，我不会收的，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这话在林枫的意料之中，他佯装生气道：“你当不当我是你兄弟？这才多少钱，你就拿着吧！”
□□希不管他说什么就是不接这钱，把钱推回去后快速打开车门，先是护着荣思恒的头让其先坐进去，而后转过头来注视着林枫。
“回去吧。”
林枫没办法，他知道荣希的犟脾气，只好无奈地将信封塞回兜里，妥协道：“好吧，我的电话号码你知道的，到时候安顿下来记得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荣希点点头，转身上车关门。
待车子发动后，林枫后退几步，有些难过地看着黑色的小车开了出去。
荣思恒坐在车里，回过头去看站在原地逐渐被甩得越来越远的林枫，直到车拐了个弯后才回头坐正。
扒拉着旁边的书包，他不明白荣希匆匆忙忙收了几件衣服就带着自己像逃命一样赶路是为什么，这会儿有个安静的环境，才向身旁的人问话道：“小希哥，你是不是要带我去很远的地方啊？为什么不跟家里的人说一声呢？”
车外的风使劲拍打着车窗，荣希靠车的椅背上，偏过头去牵荣思恒的手。
“对，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让荣思恒彻底震惊，回过神后连忙继续问：“为什么？”
理了理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荣希回忆起在村长家偷听到的事，老秦他们打的主意让他觉得恶心，他不想荣思恒知道这些腌臜事，只好避重就轻地回道：“如果我们不走的话，他们后天就要计划把你卖了。”
“他们是谁？”
“昨天给你巧克力吃的那个人，他叫老秦。”
“可......可他不是爸爸的老板吗？难道爸爸......”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荣思恒眼神开始慌乱起来，抱着头弯下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荣希把他捞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怀里小孩的脊背，耐心等他消化这个事情。
车继续开着，前面的司机始终沉默。外面天完全黑了，这条偏僻的路上，除了他们前方有照明灯的光，其余一片黑暗。
许久，荣思恒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小孩，对吧？学校里的人说我没有人要，是被爸爸妈妈买回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应该是在极力压抑快要崩溃的情绪。
黑暗之中，荣希感受到自己怀里被小孩靠着的地方湿了一片，他伸出手去抹荣思恒眼角的泪。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他们对我很好，在我心里爸爸妈妈就是我的亲身父母，可是.....妈妈去世了，爸爸也不经常回家。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在想，他是不是嫌我烦，不想要我了，可是某些时候我还是能感受到，爸爸还是在意我的。”
荣思恒把心里话一点一点说给荣希听，后者抚摸着他的头发静静听着。
“我还知道，他一直在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每次爸爸回家的时候我都会劝他，劝他回来不要再继续做这种事了，可是......”
说到最后，荣思恒突然坐直身体，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小希哥，你告诉我，我爸爸到底知不知道？”
荣希在黑暗之中静默了许久，他知道小恒问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那个将小恒作为娈/童献给所谓老大的计划，荣喜表明态度表示强烈反对，那晚他是亲眼看到的。
可是......可是他也有私心，他害怕荣思恒因为舍不得他爸，从而不愿意跟着自己走，如果让小恒彻底对荣喜失望，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虚无缥缈的亲生父母之外，就只剩自己能依靠了，这样他的身边就只有自己。
不能再失去了，荣希简直连设想荣思恒离开自己的场景都不能忍受，他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没了荣思恒还有什么意义，很明显的，他和小恒永远在一起的可能，荣喜和那群贩卖团伙是最大的阻力。
想到这，荣希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荣思恒，将他再次往自己怀里带，用无声的沉默表达了确定。荣思恒没有得到回答，但与荣希多年的默契让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安静地把头靠在荣希腿上，他将目光投向被玻璃窗挡住的黑夜，随着时不时摇晃的车逐渐睡去，荣希低下头，将手轻柔地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尽管心情沉重低落，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