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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了同学回来?”上了年纪的老仆人嗓门大,他刚才就听见了陈姨的动静。“何筝,你见过的。”傅语诺吃得挺开心,美滋滋地摆着尾巴,用泛着油的嘴凑上去亲了一下他侧脸,“我带何筝参观参观房间!”转身前又从他手里衔走一块虾球。
谢西然往她脚上一瞥,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不见了,他头疼地吼:“陈姨,去给她拿一双鞋!”
陈姨赶忙拎着毛绒拖鞋追上了宝贝小姐,监督着站在楼梯上的傅语诺穿好鞋,这才放她和朋友上楼。
何筝参观主卧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也太大了吧,大得显得有几分空旷,知道傅语诺和谢西然睡一张床,何筝就更惊讶了。
傅语诺倒是对她的吃惊不以为然,脱了鞋爬到大书桌上,扒着最上一层的书架给她拿她小时候的相册,几十本硬皮相册高贵整齐地立在天花板下一寸的地方,这一层是属于谢西然的领地。
他最喜欢抱着傅语诺窝在布艺沙发里翻着一张张照片,给她讲她小时候有多任性,总是变着法地折腾他。
明明是发牢骚,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自带愉悦,仿佛不是在控诉,而是在鼓励她任性点好,再任性点,再任性点他也能容着。
傅语诺翻着相册让对方看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何筝的注意力却全在谢西然身上:“你叔叔年轻的时候真帅啊,不过现在也帅,就是气质不太一样。那时候像个学者,现在像……咦?他怎么穿白大褂?他以前是医生的吗?”少女的花痴掩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
傅语诺有点不想让对方看了:“他以前是学药剂的。”
“哇,搞科研的啊!学药剂一定很聪明,他现在是做什么的?”
“做老板,摆臭脸教训人。”傅语诺口吻嫌弃,收起相册,不让对方继续花痴。
拉着何筝去小客厅,两个人戴着VR眼镜玩游戏,手柄在空气中划出几道光弧,没一会儿就热得冒汗。
很快,陈姨在楼下摇铃喊她们吃饭。
何筝玩得意犹未尽,却觉得傅语诺没有先前兴致高昂,难道是游戏输了不高兴?
陈姨在厨房的小餐桌吃饭,餐厅里只有三个人。
谢西然看起来对何筝挺感兴趣,摆着长辈的姿态亲切地关心着后生。
何筝虽然早就见过谢西然,但一直没什么机会和对方交流,这会儿面对面坐着吃对方亲手做的菜,还被对方关心着,颇有点受宠若惊,先前对他控制欲强烈的那一点不满转瞬被钦慕淹没,看人看事果然不可浮于表面,要换她有个如此温文尔雅的叔叔,她怕是比傅语诺还依赖对方。
这边何筝高兴得飘飘欲仙,那边傅语诺却是吃得越来越没有滋味,今天这菜真难吃,盐放多了吧,她没动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谢西然还在听何筝讲她和傅语诺在学校里的事情,小姑娘情绪激动,思维活跃,经常讲着讲着就扯远,扯到他不感兴趣的地方去,他及时地把话题拉回来:“你说阿诺在学校很高冷?”一边说着,一边把傅语诺丢骨碟的鱼肉夹回自己碗里,挑走了鱼刺再放回去,盯着她吃进去。
“对啊……也不是高冷吧,就是有点接触不到,她每天下课就不见人影,平时班级开展活动什么的经常找不到她,就算想和她交朋友也没机会啊,我们学校有几个男的想追她都没办法下手呢,”何筝笑盈盈地看向傅语诺,“其实阿诺挺好的,一点也不高冷,就是有点傻气,说她高冷的都是雾里看花,活该摘不到花。”
谢西然笑着没说话,哪是雾里看花,那群毛头小子分明是猴子捞月。
何筝夸完傅语诺,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聊学校的趣事:“对了谢叔叔,下礼拜的校庆晚会你来看吗?我们俩要上台表演。”
“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搞一张贵宾票!”
一顿饭吃下来,傅语诺总共也没和谢西然说上几句话,谢西然送走了何筝,见傅语诺在沙发上歪七扭八地躺着,走过去扶她后脑,往她嘴唇轻轻碰了一下,说:“我去洗碗。”
“陈姨呢?”傅语诺就势拉着他手臂,不让他走。
“我让她先走了,今天是你生日。”
“是我生日吗?”是何筝生日吧!
这语调里参杂了几分硝烟味,谢西然凑过去问她:“我哪里惹你了?”
“没有。”
“那你甩什么脸色,”少年人的心性喜怒无常,谢西然习惯了,坐她身边把人捞起来,傅语诺往他怀里一磕,抬起头照着他脸颊就咬一口,咬完了心里痛快,恢复了神采,“你真要去看我表演?”
“谁说我是去看你?”谢西然敛着眉目反问。
“不去看我你看谁?”难道看何筝?
“别忘了我也是南大出来的,七十周年校庆我当然得去,”谢西然说,“请帖前两天就送到我办公室了。”
原来如此,傅语诺自觉自作多情,羞赧地皱皱鼻子,听闻请帖就在楼上的书房里,风一阵跑上楼,再风似的跑回来,手里多了一张红色丝绒条做结的请帖,她口中念念有词:“尊敬的谢西然,春华秋实,岁月流金,七十载栉风沐雨,七十载筚路蓝缕,如今我校已跻身一流行列,成为全国知名高校。值此校庆之际……”
她念得声情并茂,矫揉造作,听得谢西然头疼,她被扯进他怀里,忽然想到:“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师兄?”
谢西然一怔,笑容随即加深:“阿诺好情趣。”
那就以后留在床上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