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寒流(1 / 2)
——人言可畏,人心叵测——
景肆总也想不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隐隐总觉得有些羞于回忆。
“阿肆,在做什么?”段娖自庭院探头过来。
“一同晚山去集市吧,晚山去取兵器,你去挑来药材,挑点好的。方子在这儿。”说罢放下扫帚,从内怀掏出张方子。
“不行,我们俩个一起走不了几里路的,阿娘可别吓我了。”。
景晚山听罢冷哼一声,仿若避蛇般提起车辇便走。
“跑什么跑,谁稀罕你一样!”景肆扬拳。
收拾好后景肆戴上斗篷,临走回头道:“还有什么捎带的么?”
段娖站在门栏旁,一脸笑意,摆摆手:“不要生事,早去早回。”
刚进湘东城,景肆便看到景晚山那个粗狂的身形立在街道旁。一个女孩子家家,偏偏练得虎背熊腰,还以此为傲。“好什么,方便她揍我!”景肆很是好奇他以后的姐夫会是什么样的绝非凡人,大概……像头熊?想着想着“噗嗤”笑了起来。景肆站在原地又嘿嘿笑了半天,这才发现景晚山有些不对劲。定睛一桥,她把双手掖在衣料下,似是犹豫不决。
“猪脑子,不带齐东西就跑。傻眼了吧!”
景肆悄悄把手套脱下,景晚山是要扛兵器的,两只白花花的手向铁匠一伸,不把左邻右坊招来才怪。瞄准了景晚山的后脑勺,景肆铆足了劲扔了过去,扔完转头就跑。仿佛听到她吃痛,景肆心想,嗯,也算是变相报复啦!
景肆一路嘚瑟找到了熟识的药材铺,差点伸手进去挑拣,还好想起自己没有了手套,在心里又暗骂了景晚山一顿。
景肆这人有个毛病,手贱,看见什么东西都想摸一摸。摸一摸大户人家门口的石狮子,摸一摸新开酒肆刚上漆的柱子,拨弄长到路上的野花野草,敲敲农人新摘的瓜果,逗逗摇着尾巴的狗,抓几把人家粮仓的谷米……没招来人嫌便谢天谢地,万一听到一声“啧”,景肆的套路也是有的:先弯腰、再道歉,然后赶紧跑,跑的够快,百试百灵。
现下硬生生收住手的景肆盯着摆得乱七八糟药材恨得牙痒痒:“吴老板,您下次能不能把这些药材按一个方向摆摆整齐啊,它们这么乱,看得我好难受啊。”
药材铺吴老板正在称药,听罢,从挂在鼻头上的小眼镜上面瞄了他一眼,转头又去挑秤砣:“你怎么今日不动手了?我可没你那毛病,更没你那么无聊。”
景肆哼哼两声,背过身去:“篓子里有药方和铜钱,您看着给抓吧,我不动手了。”
吴老板包好药材,走了过来取了方子便去抓药:“怎么,伤着手了?”
景肆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
“叫你成天那么皮,不磕不碰那才是见了鬼了。”
“我借您吉言啊,吴老板!”
“哼。”吴老板抓了药,包好放进了景肆的背篓,捻了几枚铜钱出来。景肆道了谢刚要离开,吴老板便止住他,从柜台拿了只小白瓶出来:“不是什么好药材,但对外伤有些效用,送你,以后注意点。”
“这使不得吧?我……小伤不用。”景肆有些受宠若惊。
“也不值钱,给你就拿着,客客气气不像你。”吴老板将白瓶搁进背篓,将景肆推出了药铺。景肆心里滋味五味杂陈,但一股暖流就这样溢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