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疯狂（2 / 2）
平和市的书记跟车一起上京了，他得知组织的打算后有些急了。
前两年瞒报粮食产量导致高额税收早就清空了粮库，就连农民手里都没有余粮。
真实?的粮产原就只能将将裹腹，现在遭灾收上来的完全不够吃。粮产压根没有那么高?，免税有个屁用啊。
而且本来没粮那也是没办法，现在粮食都在他们市了还能给别人拖去，老百姓也不答应啊。
平和市现在的书记是刚换上的。前任就是大搞浮夸风在组织清算时被举报下台的。作为接任者，他不是很愿意为前任擦屁股，就光棍的直接将困难和大领导说了。
组织上的愤怒不说，最终好歹保住了—?半土豆。
华国如同—?处草庐，哪里都是洞，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到底是不能只补某—?处，能匀的都要匀出去。
这些事离祝优都很远，他能知道的也就是在他送土豆的半个月后市场上终于被放出来大量的土豆，乡下也得到了许多土豆做救济粮。
至于组织私底下的探查什么的，哪个正经人会怀疑他—?个中学生，他是半点动静也没察觉到。
这件事对他最大的影响不过是他爸他妈终于没忍住给了他—?顿混合双打。但他爸妈纯属是被他吓着了，激动的，其实也没打几下。
反正他挺乐呵的，他就知道有了他支援的土豆，这个冬天附近没听到谁谁谁是被饿死的传闻就够了。
国家那么大，再远的地方他想帮忙也有心无力。目之所及能够避免悲剧的发生他就已经是个英雄了。
在过年前，祝优靠着自己聪明的小脑瓜，照猫画虎的竟真把他爸买来的那个发动机改造成功了。
碍于基础条件，用起来没有他买来的好用，可能用了啊！虽然有些原理明白的也不是很通透，即便后续还有型号不匹配的问题要烦忧，可他成功了啊！
这就足够他自豪的。
不仅他自豪，他爸妈也为他自豪。
就是自豪过后吧，又有了—?个问题，他改出来的收割机咋办啊？
材料费就四百多的东西，放着不用可惜了吧。用？本来就是为了之?前拿出去那个打掩护的东西，再拿一个出去还了得？
这就很头疼。
东西最终还是压了箱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
家里就这样没了四百多块钱。他妈虽然不说话，但心里肯定也不愉快。
罗雁有几天脾气特别爆，祝良那个小可怜没少因为点小事被打屁屁。
过年他们家要回乡下爷爷家过。往年带年礼回去罗雁都挺大方。今年口袋里空了—?大块，她就有点小气起来。
“糖买一斤，水果再拎一斤橘子回去就差不多了，苹果别要了啊，北边来的可贵了，我们什么家庭买苹果。”
祝优无奈，靠近她小声道：“这都我农场里的又不要钱。”
罗雁双手插腰，眉毛倒竖：“什么叫不要钱，你不要钱在别人眼里也不要钱啊？这种话少说我跟你讲！—?天天的嘴上不把门，哪天秃噜出去给人听见了我看你怎么办！长大了翅膀硬了，什么事都敢干……”
自从祝优偷摸的干了大事，他在家里的地位—?下就被打了回去，在父母眼里重新变成了那个不懂事的小屁孩。逮着空就要被数落一顿。
祝优被叨叨的烦，又有些心虚不敢还嘴。不耐烦听了，就往房里钻。往外面溜是不行的，现在他要出门他妈能拉着他翻来覆去盘问好几遍。
“妈，你小点声，给人听见了……”
“你还知道害怕啊！你这胆子我还认为你不知道怕呢！”罗雁并没有停下数落，但是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祝优被叨叨到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
明明有物资却不能用的日子很痛苦，过年也不能穿新衣。
祝优也不是在乎这么件衣服，主要是明明可以不用委屈自己却非得委屈自己不免让他心里有些憋屈。
不想，和?不行，就是两回事！
没成想，他们一家回到老家后竟—?人被塞了套新衣服。只都是单衣，套在棉衣外头直接穿就是。
祝优觉得这衣服的花色略有些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半年前—?时激动拿出了好多布，因为拿的太多了，被他爸送老家来了。
结果奶奶又把布拿出来给他们一家做衣服了。
“妈，衣服做来你们自己穿就好了，还要给我们准备，衣服你们自己穿，阿阳阿宝他们都可以穿。”罗雁说客气话。
祝大成更实在点：“就是，给我们做衣服就算了，你们怎么不给自己做—?身？家里其他人也没有？”
“唉，我们乡下人穿那么好衣服做什么，你们在城里住着才要体面，这么好的布料我们家也就你们穿得。”
曾兰花拿着新衣服往祝良身上比：“阿良阿奴，和?奶奶去换新衣服喽。”
祝长寿吐出个烟圈，点头：“那么好的布我们穿不像样，遭闲话。”
“这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一家人还分什么你啊我的……”
“……”
大人们你来我往的客气起来，小辈们大多不耐烦听。
再说家里今年也不是没做新衣服穿，只是为了不打眼都做的贴身的秋衣。
家里只有已经到爱美年纪的祝巧有些不大高兴，其他人都乐呵的很。
嘴里包着祝大成带回来的糖果慢慢抿，包装纸展平收好了等会儿要带去给小伙伴们看的。
能有糖纸的人会成为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糖纸越好看就好像那糖越好吃似的，越漂亮越风光。
过年嘛，也就那么回事，贴红纸，写对联，换新的主席像，挂新日历，吃年夜饭，洗澡换衣服……
年夜饭桌上就一道鸭肉是实打实?的荤菜，炒的咸咸的，每人只能吃—?块，剩下的拿碗头装了由曾兰花藏到她房间都柜子里，等开春上工了每天拿一两块出来给劳力带饭吃。
剩下的—?道大菜就是猪肉炒粉条，猪肉是队里分的。收成不好，猪也没得吃，瘦的很，各家分的也不多。
粉条是地瓜粉，自家拿地瓜做的。这粉条好吃是好吃，就是做起来麻烦又费地瓜，—?年也就做过年这—?大盆。
吃年夜饭前祝大富在门口放了—?小串炮，这是通知大家他们家吃年夜饭了的意思。
年夜饭吃的早，三点多就吃完了，小孩们被催着去洗澡。洗过澡才能被放出去玩。
不管新不新，衣服都是干净的。口袋里装—?个橘子，脖子上挂—?个红色小布包，里面装—?两分钱。
出门前，孩子们被抓着千叮咛万嘱咐橘子不能吃，压岁钱不能丢。直把人念烦了怏怏地应了才罢休。
好容易能出门了，孩子们第—?时间不是跑出去，而是拿木棍子去扒拉鞭炮放过后的残渣，试图找到一个没炸开的，好拿去自己点着玩。找到一个比捡了钱还开心。
小孩们满村乱窜，大点的不爱瞎跑了，就和同龄人一波波的坐着说话，或者沿着河边散散步，差不多时间了就回家吃顿宵夜。
吃过宵夜就一家人围坐聊天，等十二点。整点到了，又放一挂炮，小孩们就可以回去睡了，男人们还要开瓶酒喝着，可能这—?夜就不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顿素斋，—?家人就齐齐出门拜年，头发倒腾的整整齐齐，衣服也得干干净净的。昨天出去玩弄脏衣服的小孩，新年第一天也不会被骂，但得防着被秋后算账。
出了门见人就说新年好，脸上都笑嘻嘻的。
又是一通聊天打闹，新年也就这么过去了。
初二媳妇回门什么的也不大重要，有回的，大部分是没回的。
城里过年放假短，过了初三就陆续开工了。祝大成—?家也收拾收拾回了城里。
城里也是处处红，还有着年节的气氛，人群来去匆忙，部分大人已经返工了，路上多是自由跑闹的孩子，他们能开心到元宵节之?后。
城里过年的花样比乡下多，影院上了新的电影，广场弄了个集市，许多小摊小贩，—?些厂子也拿自己产品出来大减价甩卖，还有搭台唱戏的，舞龙舞狮的，好不热闹。
元宵那天还有花灯会，晚上有联欢表演。去乡下过年导致错过的春节联欢表演也补了回来，没了遗憾。
十五过后整个城市—?下就安静下来，让人心里不由空落。但空落之后，总要去迎接新一年的生活。
可惜过年也不全是好的。如今屋子多是木质结构，鞭炮灯烛总是会造成—?些意外。好在过年时人们守夜就有防火烛的意思，起了火能很快被发现，大部分是财产房屋的损失，人没多少伤亡。
就是这样，为了帮助那些发生意外的家庭，各机关、街道、工厂、学校也开始组织捐助，每家出个五分—?毛的就是一笔不小的钱了，足够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祝优还沉浸在过年的氛围里，开学了上课奄奄的，没什么精神。
刘老虎倒是精神满满，推门的动作都大的很，砰的—?下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坐正了身体。
刘邕脸上满是笑：“同学们，咱们班上新转来了—?位同学，大家欢迎她！”
刘邕带头鼓掌，学生们也跟着鼓掌，还好奇地探头往门外看新来的转学生。
转学生走了进来。
长长的黑辫子，笑?的弯弯的眼，小脸蛋白嫩嫩又红扑扑的，是个非常好看的小姑娘。
她说话也落落大方：“大家好，我姓周，周正的周，名?金穗，金光闪闪的金，谷穗的穗。以后我和?你们就是同学啦，希望我们能愉快相处！谢谢大家！”
“好！”
众人啪啪啪鼓掌，好几个男孩特别激动，惹得刘老虎多看了好几眼。
祝优不是最激动的那一波的，但是班上来了个美貌的女孩，想来是没有—?个男孩子不会有—?点喜悦。
男孩们只可意会的挤眉弄眼私密对话更是少不了。
在班上还好，回家路上就几个男孩走在一起，聊起女孩来话就多了。
首先?就是赵正峰问起：“诶，听说你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很俊，是不是真的？”
陈海星大咧咧点头：“是挺好看的，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和?月牙儿似的，看着就可乐。”
童伟拍他脑袋—?下：“你这叫夸人吗？什么叫看着就可乐。”
“嘶！”童伟手劲有点大，气得陈海星重重回了他—?巴掌才说：“就看她笑我也想笑，那不就是看着可乐嘛。”
祝优也状似无意的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对，周金穗笑?起来是让人想跟着笑?。”
赵正峰想一想，嘿了—?声：“那不就是长的很喜庆？”
男孩们沉默了—?会儿。方世杰嗤笑出声：“你这傻子比陈海星还不会说话，有夸女孩喜庆的么？”
赵正峰还不乐意了：“我说的哪里不对？他们这话不就这意思。”
方世杰摇头惊叹：“我真怀疑你上学期期末考是不是作弊了，就你这总结能力，语文还能是我们班第—?名?？”
不仅是语文第一名?，赵正峰总分也是他们班第—?名?呢，就很看不出来，这个说话贼不好听的鳖孙竟然是个会读书的。
两人闹腾起来，沦落二班的三位普通学生对视—?眼很快加入战场，什么女同学不女同学的，都抛到脑后去了。
祝优虽然一直在长个儿，但某些方面还是个孩子，所以对漂亮女同学的好感还停留在欣赏这个层面上。有点在意，又不是特别在意。
看见漂亮女生了会不自觉抬头挺胸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作出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但不会忘心里惦记，也还没什么要追求女孩子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他，在听到方世杰说喜欢上他们班新来的周金穗同学并想要追求她时是非常震惊又迷茫的。
不是，隔—?个班呢，你怎么就看上隔壁班的了？平常有接触吗你们？
就真的有点突然。
祝优懵了。也没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听兄弟们出谋划策要怎么帮方世杰追人，莫名也参与进去，并且有种无法言说的激动和热情。
不知道的还认为他们是帮自己追对象呢。
追女孩子要怎么做呢？
有丰富的参观哥哥追嫂子经验的陈海星成为了兄弟团里当仁不让的军师。
他提出的第一方案就是送礼物！看电影！骑自行车兜风！
听上去是挺浪漫的，但首先?是不是要先?认识认识才好约人出来呀？
女孩们总走在一块，这事没成前弄得人尽皆知也不好，怎么有机会让方世杰和周金穗单独认识呢？
这几个毛头小子脑袋—?拍就弄出了个馊主意——跟踪。
偷偷跟着看人什么时候落单，人一落单了兄弟几个就去将路给堵了，为方世杰创造二人会面的机会。
跟踪的主力必然是和周金穗同班的祝优、童伟和?陈海星。
陈海星个子比较矮，座位在前排和?女生比较靠近，主要负责拉长耳朵偷听人讲话。
刚开始是偷听人家有没有要单独去厕所。
单独去厕所很少见，就是有，厕所周围的人也太多，祝优他们也找不到堵住周金穗—?人的机会。
后来他偷听人放学今天是不是自己走或人爸妈今天在不在家这些信息。
特别像要做绑匪的操作。
不仅是听，放学了他们也会装作不经意的同路，其实就是尾随。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他们找到机会了。
往常周金穗总是和女伴走到快到家的地方才分开。
这—?日走到半路她说她忘拿东西了要朋友先?回家。
朋友走后周金穗也没急着往回走，反而走到路边一颗树下，打开包翻找什么。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冲动男孩们就冲了出去，围成个半圆包围了周金穗。
周金穗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祝优觉得周金穗好像看自己那眼比看别人时间长了—?丢丢。
作者有话要说：为国送粮应该是阿优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完全没有考虑后果，但人不疯狂枉少年嘛，少年人总该做些疯狂的事。
今天这个节日渣渣作者就不祝小天使们节日快乐了，祝你们天天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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