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欢声笑语(1 / 2)
蔡书虞穿着粉色的连帽睡衣,睡衣上画着朵朵白云和蓝色的泡泡,金棕色的长发烫了大卷,自肩头铺下来,发梢调皮地翘着,只看造型,根本想象不到她是个身高一米七的成年人,反而会觉得她是个身形娇小、天真单纯的高中生。参加节目以来,她的造型也总是甜美可爱路线的,用造型师的话来说就是“爆炸甜心”。
乔以越早已习惯了蔡书虞这样的形象,虽说对方动辄在她面前自称“姐姐”,可她潜意识里从没把蔡书虞当成年上,而在此时此刻,她看着蔡书虞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年上者的压迫感。
好、好可怕!为什么这么一张脸上能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她印象里蔡书虞脸上总挂着笑,偶尔生气惊讶或使小性子,皱眉瞪眼噘嘴的夸张表情看起来也是作戏居多,而且往往很快就会恢复笑盈盈的模样,加上平时总是吵吵闹闹的没个正经,就算故作愤怒状也毫无威慑力。乔以越常常会觉得蔡书虞这人很麻烦,但从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好怕的,偶尔被她戳着腰抱怨也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能听进几个字全凭缘分。
此时蔡书虞没有皱眉,没有瞪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就像冰封三尺的湖面,硬要说的话,蔡书虞这样的圆脸,再怎么也不至于凶神恶煞的,可乔以越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如果说前一天趴在她肩头吹头发玩的蔡书虞像只懒洋洋的布偶猫,这时刚起床的蔡书虞无疑就是只白额吊睛老虎,感觉随时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对视中,她忽地发现蔡书虞的眼角微有些上挑,形状锐利,在没有化妆且没有其他表情修饰的情况下,便会隐隐透出几分阴郁。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还是看似平静的眉宇间那股压抑的、一触即发的火气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连那个一脸凶相的庄楚唐都害怕吵到蔡书虞了,不说别的,光是被这么盯着,就让人想拔腿就跑了,她僵硬地扭过头,就见庄楚唐笑嘻嘻朝她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呜……
她也确实很想跑,只是被蔡书虞的视线锁着,手脚好似被利箭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于是她只能无助地抱紧毯子和枕头,闭上眼缩起脖子听凭发落。
出人意料的是,她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蔡书虞的声音,只听到一阵吱嘎吱嘎的响声,随后,肩膀一重,她鼓起勇气睁开眼,发现蔡书虞竟然已经下床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站在床梯最下一阶,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当人形扶手,脚一左一右踩进地上的兔子拖鞋里,之后就蹬蹬蹬进了盥洗室,全程一言不发。
嗯?什么都没发生?庄楚唐是在糊弄她?蔡书虞其实根本没有起床气?
可盥洗室里哗啦啦奔腾不息的水声却又不是这么说的,水阀疑似被开到最大档,仿佛是在发泄什么。
“这是?”她一头雾水地看向庄楚唐,发现对方也睁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仿佛随时会摊开手脱口而出一句:“Unbelievable!”
正当她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盥洗室里的水声忽地停了,接着传出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乔小越,替我把毯子叠了。”下一秒水阀又开了,水流声依旧迅猛。
“啊?哦……哦!”乔以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连忙爬上蔡书虞的床,把枕头拍平放好,毯子则叠成四方形,还把被甩到一边的抱枕也摆整齐了,最后非常殷勤地把床单都拉平整了才下来,她对自己的床都没那么尽心尽力。
下床后,她发现庄楚唐仍是一脸凝重似乎在思考人生,而Kenzi则冲她竖起大拇指:“人不可貌相。”
到底怎么回事啊,乔以越欲哭无泪,为什么大清早的她要经历这些!
不对啊,她猛地意识到,是蔡书虞拜托她来教她上眼妆的,有求于人的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还要替蔡书虞整理床铺赔罪啊?完全反了吧!
等反应过来,她心里当即窜起小小的火苗,她这人虽然脾气好,但还是有些认死理的,她也没做错什么,结果来了蔡书虞寝室后心情就仿佛被绑上了跳楼机,一惊一乍没个消停,脾气再好也会受不了。她抿了抿嘴,正想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该摔门就走以示态度,蔡书虞就从盥洗室里走了出来,经过她身边时看她脸色奇奇怪怪的,便问道:“怎么啦?”
“没、没什么……”乔以越心里那点小小的火苗瞬时被掐灭了,心想:算了算了,摔门什么想想就好,不是她的风格。
“昨晚没休息好?又累啦?”蔡书虞没走开,而是停下又确认了一遍,看她摇了摇头保证没事,才走去自己桌子前,她刚洗完脸,不久前眉宇间的黑气似乎都被水冲掉了,一张脸白白嫩嫩的,像新鲜饱满的果子,仿佛能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