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我后悔了（2 / 2）

静坐在他的对面与陈鸿良对视，陈鸿良透过镜片静静打量着夏柳艺。她变了。

没有了十年前的锐利，多了几分在社会中打磨出来的圆滑。

唯一不变的是眼里的那抹坚韧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她眼里的坚持，让他意识到，他这一次可能是白来。

夏柳艺坦坦荡荡地任他打量，陈鸿良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艺不错。”

夏柳艺嘴角浮起一抹笑:“贵的茶，自然口感不错。””

“那也得益于好的茶艺，”他将手上的茶杯放下，“还有不凡的茶具衬托。”

夏柳艺嘴角的笑意更深:“没有好的茶具，这就不是好茶了吗。”

“茶，还是好茶，可惜卖不到好的价格了。”

夏柳艺嘴角的笑敛住，眼神骤冷:“所以在你心中，他就只是这样待价而沽吗？”

陈鸿良重新给自己添了一杯茶，避过了这个话题:“夏小姐，好久不见。”

陈鸿良:“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我以为那会是最后一面。”

夏柳艺挺直的背往身后的椅背微靠，眉毛一扬，含笑着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夏小姐，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夏柳艺身子略微前倾，提起面前的茶具:“尚可。”

陈鸿良整个人重心靠后，指尖在扶椅上敲打着节拍，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后，陈鸿良看着她开口:“可是据我所知，夏小姐这些年过得并不轻松啊，大学的时候带着自己未成年的弟弟，还要面对那些亲戚，想必过得不太舒坦吧。”

夏柳艺倒茶的手一顿:“这并不是我这些年的全部，不是吗？”

“听闻，你母亲出狱了。”

“略有耳闻。”

“夏小姐真是绝情，带了十年的弟弟，想必也有段时日不见了。”

夏柳艺突然眉眼染笑:“那又如何，他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强求过他站在我的身边。”说到这，她顿了顿，突然问，“陈先生做出选择以后，这些年过得如何？”

陈鸿良敲打扶手的手停下:“夏小姐，不像十年前那般沉不住气了。”

夏柳艺抿唇不语，脸上的笑意不减。

陈鸿良：“不如我再跟夏小姐做一笔交易如何。”

夏柳艺饮了一口茶水：“如果我拒绝呢？”

“夏小姐不如听完，再做决断。”

夏柳艺将茶杯里的茶水饮尽，重新放回桌上，茶水入口先是清甜，等到舌根却又变成了苦涩。

陈鸿良见她没有拒绝，双手搭在实木椅子的扶手上，悠悠地开口：“夏小姐无法摆脱那些亲人已经很久了吧，相信她们给你的生活已经造成了困扰吧，听说，你因为这件事还搬家了，我给你个机会，一次性解决如何？”

夏柳艺握着茶杯不开口，陈鸿良也不说话，过了许久，夏柳艺才开口：“这些年里，我只后悔过一件事。”

她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坐的很端正，她的面色再也没有刚进来的那般轻松：“我以为我不会后悔的，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后悔，但是我切实后悔了，我经常会想起他，然后就会恨自己。”

“我不应该把他物化，用来跟你做某种交易。”

“他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感情，我也许当年不明白，但我现在懂了。”

“而你一直不明白。”

“我爱他，我会一直爱下去。”

“所以，我拒绝你。”

“如果他有一天，不爱我了，我希望是他亲自对我说，我会离开他。”

“除此之外的所有原因，都不能成为我离开的理由。”

这番话说完，陈鸿良的视线却不在她身上，而是从她的身旁掠过，抬眸望向门口，夏柳艺跟着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修然还有程书瑶。

陈鸿良整个人从最初的淡然，变得有些局促，他想站起来，却只是身子轻轻晃了一下，依旧坐在原地。

正如那年她离开，他也不曾追。

他和程书瑶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透过时间，仿佛看到她当年含笑的脸。

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十年，还是十五年。

“你来了啊...”他嘴里低喃.

程书瑶却收回视线，走到夏柳艺身边，轻语:“柳艺，你先回去吧，”然后看向对面的陈鸿良，“我和你陈叔，叙个旧。”

夏柳艺点头，从凳子上拿过包，起身，走过去挽住陈修然的手臂：“走吧。”

“嗯。”他清冷的眸子像是染上一层寒霜，在视线触及到她的身上的那一刻，又变得柔软起来。

陈修然看起来心事重重，目光直视着前方，夏柳艺原本挽住他的手往下，与他十指相扣，她仰起半张脸：“陈修然，”陈修然闻言，别过脸，她脸上漾起笑，“要开心一点呀。”

街灯摇曳，人影聚散。

昏黄的灯光从高处散落，织成了柔软的网，他的脸融在其中。

夏柳艺从中看到了温柔，也看到他的笑。

真好看。

真好。

陈修然。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