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认（1 / 2）

成棠看见了满院的海棠花，各式各色的，花团锦簇，朝天怒放。

她忽然想起曾经有个少年对她说过：“诗里面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你现在看不见，等眼睛好了，海棠花怕是要开败了。我打算过几天去破山寺后山种好多的海棠，这样，以后就算是六月都能看到海棠花了。”

那段时间，她眼睛受了伤，用黑色的绸缎覆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海棠花的香味又太淡，也闻不到花香。每天除了在闺房，便是在外面的亭子里坐着。那个少年每天都会来，但是他都是翻墙进出的，从不惊动府上其他人。

她起初不知道他是谁，后来他告诉她，他是陛下为她钦点的夫婿，待她眼睛恢复，便要嫁给他了。彼时，她刚过及笄之年。

成渊将自己从往事中抽离出来，看着满园的海棠低低吟出了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她沉浸在伤悲中，没注意到身后人握着椅背的双手渐渐发青。

过了一会儿，她对江蹊道：“破山寺有海棠花吗？”

江蹊推着椅子前行，过了一会儿，道：“有，在后山。那儿的海棠全是浓烈的艳红色，每年谢落的时间比村子里的晚好久，现在应该开的不多……你想去看的话，过几天伤好了就带你去。”

成棠转头看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带你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那里真的有海棠花吗，”成棠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却依然盯着江蹊。

江蹊停了下来，将视线投向成棠，须臾，道：“有！”

那天，江蹊说完之后他们没有再说话，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再也顾不了旁人。

晚上，江蹊将药碗递给成棠，“你为什么会问破山寺后山有没有海棠？据我所知，那个地方很偏僻，很少有人人知道那个地方，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海棠？”

成棠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碗，眼眶渐渐湿润，“我以前有个未婚的夫婿，他答应我在破山寺种一片属于我的海棠花林。”一滴泪随着成棠的话语砸在了药碗里，泛出了圈圈潋滟。

江蹊坐在床边看着她，声音有点沙哑“那后来呢？”

“后来，听说他府上走了水，他住的那间房被烧掉了，他们都说他那天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成棠说完头低的更低了，双肩微微颤动。

江蹊起身，缓缓抱住了成棠，轻轻抚摸着成棠的后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在，我也在。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等你伤好了，我会把一切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怨我，不要怪我。

成棠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觉察到有一滴泪落到了她的头发中。

那天过后，成棠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笑容多了，每天都盼望着伤可以早点儿好，也时常对江蹊说些小时候的趣事，两人的相处越发亲近。

但成棠不知道的是，每晚她入眠后，有个人坐在床前的凳子上，陪着她，守着她。

半月后，成棠痊愈了。

这天早上，成棠换上江蹊让村里人捎带的衣服，打算和江蹊一起去看海棠。她看着桌前的铜镜，里面的女子脸上有一条可怖的长疤，可她仿佛没看见，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便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