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暗藏波涛(1 / 2)
江吟婳这一昏,到子时才醒过来。
黑暗笼罩大地,巡夜小厮打着哈欠,给屋舍下的灯笼换烛芯。
光火绰绰,树影斑驳,江吟婳翻了几个身,终是难免,听着小塌上传来慎之浅浅的睡眠声,轻手轻脚地披了斗篷,去了门外。
许是晕的太久了,江吟婳脑袋有些疼,打算在花园里转转。
今夜有月,江吟婳踩着青石板路,想的都是父亲白日里与李乾徵刀剑相向的事,她的心很乱,面对这样糟糕的婚事,自己、爹爹、李乾徵,三人都不会快活。
呼。
一阵风声吹过,似有人影闪过去。
江吟婳抬头,机警地环视了四周,见到正前方有抹黑衣在屋顶上跳跃。
黑衣人也发现她了,手捏长剑,步步逼向江吟婳:“看到了不该看的,就得死。”
江吟婳被吓到了,转身就开跑,却被拦腰一抱,飞进了假山丛里的石缝中,与人的身体抵在一起,勉强在小缝隙中藏下。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又是在黑夜中,黑衣人没看清楚,左右寻找了好几次。
假山中,江吟婳心跳加速,扑闪着受惊的大眼睛,紧紧抓着那人胳膊。
“你、你是谁?”
“乖,别动。”
那人压低声音开口,撕下袖角把江吟婳的眼睛蒙上。
听到耳边一片兵器碰撞的声音,乒乓哐当,很是嘈杂,没过多久,动静消失了。
江吟婳扯下布条,不过一刻钟,地上便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尸体,场面过于血腥,她惨白着脸,扶着假山干呕着。
江吟婳就被打晕了。
第二日。
“啊!”
府中一片尖叫。
慎之端着洗脸盆的手冒冷汗:“小姐,不好了!后花园死了好多人,听说都是刺客被杀在那里的……”
倏的,江吟婳想起昨夜场景。
“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回来?小姐你胡说什么呢,你昨晚没出去过啊,早上我醒的时候你睡得可沉呢。”
江吟婳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后颈,看来她是被那人打昏了送回来的。
那人应该知道她身份,才知道她住在哪里,所以那个男人,多半是府上的。
江吟婳穿了件鹅黄色袄裙,外罩大氅,简单梳了发髻,便看见林管家走来了。
“王妃,王爷请您去客堂一趟。”
客堂?
难道是要问昨天刺客的事情吗。
江吟婳稳了下心思,一路考虑,等到了客堂,只见数百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禁军,伫立在前,为首的是个气质翩翩的男人,便是李晟宇了。
李乾徵也刚刚到,面上微笑,一双丹凤眼里暗藏波涛,客气道。
“来人看茶!皇兄好歹喝口热茶,再说说这怎么地还带兵来了?”
李晟宇嘴角噙了丝冷笑,转而面无表情地开口。
“军机统被烧了,皇弟知道吧?本王听说那贼人,似乎逃窜到你府上了,来人啊,搜!”
哗!
何迹拔剑,府上的侍卫立马挡在禁军身前。
李晟宇皱了皱眉头,极其不悦。
“皇兄借着这个由头,怕是搜遍了所有王府。罢啦,我若是不给你搜,倒像有鬼了。”
李乾徵笑了笑,何迹便让开了。
禁军兵分十路,前去搜查,而这前厅陆陆续续聚集了徵王府所有人,包括十八个男宠、百名仆人,全部在场。
李晟宇眼中杀气腾腾,但凡是想到烧了他军机统的人便怒火难压,叱喝道。
“那混账烧我军机统时,被有毒的剑刺伤脖子,半个月后会呈现出如蜈蚣般丑陋的红疤!你们,都把衣领给本王放下。”
剑伤、脖子、有毒。
几个词汇聚在一起,江吟婳秀眉微拧,想到了黎健。
人群中的黎健,面不改色,一身白衣,只见身边的众人已开始放下衣领,他手指僵了下,抬了抬手。
“黎健,过来。”
李乾徵招招手,脸上一派轻浮,身子后仰,便稳当地躺在逍遥椅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黎健气质温润,小步慢移,便笑着:“王爷,我来了。”
“没有。”“王爷,这边也没搜到。”“报告,属下那边也没有发现!”
十路禁军不会儿纷纷过来汇报,而李晟宇的目光环视四周,也并未发现脖颈有红疤之人,他眼睛微眯,透出道犀利的目光,尖锐地落在黎健身上……
江吟婳手中冒了冷汗,脚下如灌了铅般沉重,踱步过去,宽大的袖摆一挥,噼里啪啦,李乾徵旁边的花瓶被打碎在地!
众人诧异地看着这位素来文静娴雅的王妃。
“一个男宠,居然当众服侍我的丈夫,太不知羞耻了!”
黎健还没坐在李乾徵的身上,便愣了下:“黎健是王爷的妾,本就该服侍,何来羞耻之说?”
江吟婳无尽的屈辱噎在喉咙,指着黎健,气得发抖:“你、你欺人太甚!”
李乾徵一双丹凤眼蒙了些阴鸷,眸光幽幽地睨着眼前身段婀娜的女子,见她涨红了脸,憋着眼泪,不管不顾地拿起花瓶碎片打向黎健。
黎健的衣领被划破,后退几步,竟被推倒在地,江吟婳红唇颤栗:“我要杀了你——”
“小姐!你理智些!”
这可是公然伤人啊,慎之连忙去拉住江吟婳,边上的何迹惊的赶紧大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拉开黎健公子和王妃!”
为时已晚,只见江吟婳的碎片刺在了黎健的脖子上,鲜血汩汩地外冒,江吟婳又挥了几下,伤了黎健的手背。
黎健吃痛,放下衣领捂住满是血的脖子,锁骨左上的部分竟是伤了四条口子。
李乾徵黑了脸,不怒自威,捏起边上的茶盏往地上重重掷下。
“砰!”
茶水四溅,江吟婳后退了几步,慎之赶紧扶住她。
李晟宇径直走来,定定地看着黎健的脖子,森冷一笑:“半月前,你在哪里?”
“那日妾生了大病,自然是在王府。”
“倒不是本王多疑,毕竟徵王府百余口人,只有你还没被检查脖子就先受了伤,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李晟宇转头,“是这样的吗,五弟妹。”
“说来也气,我虽为王妃,可这黎健恃宠而骄,三天两头病着,没给我请过一次安!怎么那日就不把你病死在床上?真真是祸害遗千年。”
江吟婳抓起头顶的金钗就砸去,站在中间的李晟宇连忙躲开,砸在了黎健的身上。
李晟宇眼中闪过一瞬的讥讽,拍着李乾徵的肩膀,苦苦相劝。
“五弟啊,你也别把精力都放在公事上,改多费点心思料理下家里才是。”说完,他哈哈大笑着,带领禁军走了。